“如今烟儿被四祖带走,我与婉儿也要即刻前往祖地外围护法,无法分心。”
“这孩子……”
他指了指柳昊,满脸“恳切”地说道:
“就全权托付给您了!”
“无论您要如何救治,需要多少天材地宝,都直接从家族宝库支取,我绝无二话!”
“只求您……能保住他一条性命,也算……也算让我这做伯父的,心里能好过一点。”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滴水不漏。
既给了大长老天大的面子,又将这个烫手的山芋,顺理成章地丢了出去。
这是一场阳谋。
一场大长老根本无法拒绝的阳谋!
拒绝?
眼睁睁看着柳昊死吗?
他做不到!他的道心不允许!
接受?
那就等同于默认了今天发生的一切!他将再也没有立场去指责柳牧天夫妇!
大长老的胸膛剧烈起伏,死死地盯着柳牧天那张“真诚”的脸,许久之后,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好。”
一个字,从他牙缝里挤出来,充满了无尽的憋屈与悲凉。
他走到小木床边,小心翼翼地抱起那个浑身冰冷,骨瘦如柴的小小身躯。
入手处,尽是黏腻的鲜血和破碎的血肉。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孩子胸口那个恐怖的空洞。
大长老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不再看柳牧天夫妇一眼,抱着孩子,佝偻着背,一步步,无比沉重地走出了大殿。
那背影,萧索而孤寂。
殿内,恢复了安静。
苏婉走到柳牧天身边,挽住他的手臂,脸上带着一抹醉人的笑意。
“夫君,好手段。”
“一个快死的废物,就换来了一个宗族顽固派的彻底闭嘴,这笔买卖,划算。”
“闭嘴?”
柳牧天转过头,看着妻子,脸上露出了一个智珠在握的笑容。
“婉儿,你把为夫想得太简单了。”
“哦?”苏婉美眸中闪过一丝好奇。
柳牧天遥望着大长老离去的方向,声音幽冷,如同深渊下的寒冰。
“杀人,是最低级的手段。”
“诛心,才是王道。”
“我将柳昊交给他,就是要让他倾尽全力去救!他救得越用心,动用的资源越多,就越是会陷入我们布下的因果大网!”
“他以为自己是在行善积德,是在维护正义。”
“殊不知,他只是在替我们的女儿,精心‘喂养’着一个移动的‘经验宝宝’!”
“将来,等烟儿出关,需要历练,需要磨刀石,需要更进一步的气运资粮时……”
柳牧天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一个被大长老用无数资源救活,对他感恩戴德,对他言听计从的天命之子……”
“岂不是……最好用的垫脚石吗?”
“杀人诛心,物尽其用。这,才叫价值最大化!”
嘶——
听到这番话,饶是苏婉这等心性,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看着自己的夫君,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充满了惊叹、痴迷与狂热。
狠!
太狠了!
连自己人都算计,连最后一滴价值都要榨干!
这才是她的男人!这才是能配得上她,配得上他们女儿的枭雄!
……
冰冷。
刺骨的冰冷。
无尽的黑的黑暗。
为什么?!
为什么?!
一股无法形容的怨毒与恨意,如同地狱里喷涌而出的岩浆,瞬间吞噬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啊啊啊啊——!!
他想嘶吼,想挣扎,想与这个不公的世界同归于尽!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那被灵力强行封住的伤口,再次崩裂!
一滴殷红中带着点点紫黑的鲜血,顺着大长老抱着他的手臂,悄然滑落。
滴答。
精准地滴落在他从小就戴在手上,那枚毫不起眼的,黑漆漆的古朴戒指上。
嗡——
戒指在吸收了这滴蕴含着滔天恨意与不屈意志的精血后。
陡然间,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妖异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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