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艰难吐出那个词,眼神里充满对自己的唾弃和对我决定的惊疑。
我的反应,平静得像深潭,没有愤怒,也没有讥讽。
我轻轻嗤笑一声,目光越过她说。
“温冷然,你太高看自己了,以前能伤到我,是因为那时我还年轻,太在乎一些不该在乎的东西。”
我的视线缓缓收回,重新聚焦在她脸上,那双眼睛里只剩下一种绝对的掌控。
“现在我绝不会受伤,给你机会,是看在你生了雪荔,看你还有点可以利用的价值,你若能成事,是给自己挣条活路,也给雪荔未来多道保障,你若失败,或者再动歪心思…”
我停顿了一下,车内气压骤降。
“后果,你自己掂量,纪苏集团失去的,不过是一笔前期投资,而你失去的,将是你最后赖以生存的一切,包括再见雪荔的资格,我纪久昇,说到做到。”
这平静话语中的冷酷和力量,比咆哮更慑人。
温冷然浑身一颤,那股因机遇升起的狂喜熄灭,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寒意。
她沉默了,时间凝固了几秒。
终于,她像下了决心,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最后一丝侥幸消失,变成一种近乎绝望的臣服。
“久昇,我愿意去,这次,我不发誓。”
她积攒勇气,然后从口袋里摸索出一个用透明密封袋包着的U盘。
她颤抖着,却郑重地双手捧向我。
“这个给你,里面是我整理的东西,这些年,我做过的一些亏心事,见不得光的交易记录,联系过的不该联系的人,还有一些为自保留下的证据。”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羞耻,却坦诚。
“都在里面了,备份只有这一份。”
她抬起头看着我,有恐惧,有哀求,也有一丝解脱。
“我知道,我的誓言在你眼里一文不值,比不上司马懿的洛水之盟。这个,算是我押在你这里的投名状,如果我背叛,或者办砸了,你随时可以把它公之于众,我温冷然绝无怨言。”
我看着那个小小的U盘,又看看温冷然那张终于彻底屈服的脸。
她终于不再是只会哭闹、用“雪荔妈妈”身份试图绑架我的女人了。
她终于明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情感牌无用,唯有致命的把柄才能换取一丝机会。
我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我伸出手拿住那个密封袋。
“这才像点样子,总算上道,你的誓言,确实比不上洛水之盟的边角料,这东西勉强算个敲门砖。”
我随手将U盘丢在副驾驶的真皮座椅上。
“回去收拾东西,准备接手温迅的前期资料和启动资金,宋无瑕会安排人对接,具体怎么做,自己想清楚,记住,你在吴越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你自己的命,和雪荔将来看你的眼神。”
“机会给你了,温冷然,别让我失望,更别让我有理由用这个。”
话音落下,车窗无声升起,隔绝了她的脸和夜风。
车内,我靠在后座摩挲着那个冰冷的U盘,目光投向窗外飞逝的流光。
岭南的暗流刚平,玉州有轻语涉险,吴越的棋局,又由温冷然这枚充满变数的棋子落下第一子。
一切,正从四面八方汇聚。
车子驶离,温冷然的身影在后视镜里消失。
那个U盘在指尖留下冰冷的触感。吴越这盘棋,温冷然是棋子,生死看她自己。
玉州那边,轻语有宋无瑕,暂时也只能信她。
接下来主要忙雪荔的事,少年班手续繁琐,宋无瑕安排的人处理得很细。
雪荔很兴奋,但兴奋底下,好像藏着什么。
出发前两天晚上,她抱着枕头溜进书房,我正看一份关于玉州紫星星的报告。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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