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水位下降,而是声音被逐一收回:
婴儿的啼哭被一只骨瓷奶嘴吸走;
少年的口哨被卷进一枚骨瓷哨子;
老人的咳嗽被折进一只骨瓷杯垫……
最后,海面只剩一块平整的骨瓷广场,中央立着一扇由回音铸成的门。
门楣上,一行新刻的小字正微微发烫:
「回声已签收,请推门回家。」
三花小猫率先跑过去,用鼻尖顶开门。
门后不是星舰,而是一条用旧日声波铺成的长廊——
每一步踩下去,都响起不同年代的脚步:
小女孩啪嗒啪嗒的塑料凉鞋;
少年沾了泥的军靴;
母亲趿拉着拖鞋追出来:“鞋带没系好!”
温晴们走过长廊,尽头是一间早已消失的厨房。
灶台上,骨瓷汤锅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锅盖被蒸汽顶得“咔嗒咔嗒”响——
那声音和骨瓷海的浪头一模一样。
黑袍温晴伸手想掀锅盖,指尖却穿了过去。
原来这只是回声最后一次回放。
但汤锅上方,一枚用蒸汽凝成的小小鱼干正缓缓飘落,落在三花小猫的爪边。
猫低头嗅了嗅,叼起来,转身塞进小徒弟怀里。
孩子咯咯笑,笑声在厨房里撞出一圈又一圈涟漪,像新的回声正要诞生。
长廊开始收拢,星舰的轮廓在厨房窗外重新显现。
临走前,医疗温晴把治愈杖轻点地面,蓝光渗入骨瓷,留下最后一句话:
“谢谢你们替世界保存那些没说出口的温柔。”
星舰升空时,骨瓷海已化作一颗灰白的珍珠,悬在宇宙黑暗里。
偶尔有路过的星尘掠过,珍珠便轻轻“咔嗒”一声,
像遥远的母亲替远行的孩子,又检查了一次鞋带有没有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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