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当初我选择踏上这条路,那我便不会后悔,我的家人还在等我……所以……”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试图撑起伤痕累累的身体。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但他咬着牙,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硬是半坐了起来,靠在冰冷的巨大骨架上,喘息着,目光却锐利如刀。
“我不认。”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火星:“凭什么?连个罪名都没有,就把所有人当畜生一样圈养、清洗、清除?那天道……它算什么东西?”
他抬起手,指向头顶那片无尽的黑暗,指向那吞噬了无数骸骨的归墟沉渊上方,仿佛要穿透这深渊,直指那冥冥中的存在。
“无极老狗逼我跳下来,是想要我的命,想要我手里的碎片,他以为我死定了,但我活下来了!”
王清平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我王清平的命,不是它天道想收就能收的!”
他猛地转向老秃,眼神灼热逼人:“老秃,你活了五千年!你知道的肯定比我多,告诉我,这牢笼的墙到底在哪?那狱卒的眼睛是不是也有看不到的角落?你说这泥潭深处能干扰它,那是不是……是不是还有别的路?”
老秃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伤、虚弱不堪,眼神却亮得吓人的年轻人。
那眼神里的火焰,那不顾一切的疯狂,让他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心底,似乎被什么东西极其轻微地拨动了一下。
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以为早已熄灭的东西,在麻木的灰烬深处,极其艰难地闪烁了一下。
“路?”老秃的声音依旧沙哑低沉,但里面那股死气沉沉的麻木似乎淡了那么一丝丝。他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指向这片巨大空间最深处、光线几乎无法触及的、更加浓稠的黑暗方向。
“看见没?那边,泥潭的尽头,贴着岩壁的地方,黑得邪乎,那后面,据说有条缝儿。”
他浑浊的眼珠转向王清平,里面沉淀着五千年的谨慎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弱的光。
“老龟壳子沉下去前,含糊提过一嘴,说那缝儿后面,有东西……不归那家伙管,是这深渊自己长出来的,还是更古老时候留下的窟窿,没人知道。”
老秃顿了顿,干裂的嘴唇抿了抿,似乎在权衡,最终,那丝微光似乎亮了一点点。
“那地方……天道的爪子,大概……真伸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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