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平像一条被剥了皮、打断脊梁骨的野狗,在幽冥古地那冰冷黏稠的黑暗里挣扎爬行。
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胸腔里那堆烂肉般的脏腑,每一次呼吸,都像吞进了一肚子烧红的铁渣,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内脏碎片的铁锈气。
身后那片破碎冰原的方向,寒烟樰那毒蛇般的诅咒仿佛还在耳边嘶嘶作响:“跑吧……小老鼠……你的命,你的道基……我会一寸寸剥出来……”
那声音,比这古战场万年不散的阴风更刺骨……
“不能停下,我还有好多事未做……他们还在等着我……”
他不敢停,求生的本能和胸腔里那把名为仇恨的毒火,是此刻仅存的两根支柱。
王清平眼前阵阵发黑,视野的边缘像是被墨汁不断晕染……
他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只能靠两只手肘和残存的一点腰力,在冰冷刺骨、铺满尘埃和细小骨渣的冻土上,一寸寸向前挪。
不知爬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炷香,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前方嶙峋的怪石形成一片相对避风的凹地,几根巨大的、断裂的不知名兽骨斜插在地面,像一道天然的屏障。
王清平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几乎是翻滚着撞了进去,后背重重砸在冰冷的岩石上,震得他又是一口腥甜涌上喉头,被他死死咬紧牙关咽了回去。
“暂时安全了。”他瘫在冰冷的岩石缝隙里,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扯得肺部生疼。
他警惕地扫视着凹地外那片翻涌的灰雾,死寂……只有呜咽的风声,没有追兵的气息:“想来她伤得也绝对不轻。”
一丝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混合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和巨大的悲怆:“崩雷……”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最后的画面,崩雷双手死死按入冻土,身体在爆发出那恐怖的重力奇点后,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生机,干瘪枯萎下去,脸上凝固着痛苦、决绝和一丝……如释重负?
然后……
冰霜覆盖,化为冰雕,在重力拉扯和大地裂缝的吞噬下,无声无息地滑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他死死咬着牙,牙龈渗出血丝:“寒烟樰,此仇……不报,我王清平……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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