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阳突然停了下来,坐在三轮车上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很认真地对谢兰说:“姐姐,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我其实知道你来的目的,你是想劝说我原谅自己的妈妈,但是对不起,我做不到。你作为一个大饭店的老板,能体恤自己的员工亲自出面来找我,并没有嫌弃我这个卖菜的,还跟我姐妹相称,可以看出,你是一位非常善良的人!”
“你也是一位非常善良的人!”谢兰紧盯着李阳阳的双目,面色凝重:“我对你的境遇也是有一点点了解,你恨自己的爸妈是可以理解的,如果换作是我,我也同样会恨他们,他们愧为人父母!”
李阳阳的眼睛里流出了伤心与怨恨的泪水:“他们把我生下来之后,就把我放在爷爷奶奶家,根本就没有管过我。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他们几次,因为有他们的照片,否则我可能都记不得他们的长相。在我好不容易见到他们的时候,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理我,好像我不是他们的孩子一样。就是因为我是女孩,他们看我的眼神满是怨恨!”
李阳阳越说越悲伤,说话哽咽:“他们给我起名阳阳,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他们的用意是男为阳,女为阴,希望下一胎能生男孩,所以给我起名阳阳。可是事与愿违,他们从此就没再怀过孩子,这使得他们更加怨恨于我!”
“爸爸妈妈不管我,可是爷爷奶奶对我也不好,因为我大爷家生的是儿子,这可是老李家千顷地一根苗,都把他当成祖宗供着,所以就没有人在乎我,我在谁的眼里都是多余的!”
李阳阳声泪俱下地哭诉着自己的不幸身世,每一个字都似重锤般敲击着谢兰的心,谢兰只觉鼻头一酸,忍不住潸然泪下,那泪水中满是同情。
谢兰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李阳阳,感同身受:“咱们女人的命实在是太苦了,重男轻女的老观念,把咱们女人都害惨了!”
谢兰又不禁心生好奇:“妹妹,你和你的丈夫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
李阳阳的脸上顿时露出幸福的微笑:“我当时在哈尔滨的一家烧烤店打工,而我的丈夫就是这家烧烤店的烧烤师傅,他一直都非常关心我、照顾我,对我关怀备至,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关爱的滋味!”
“他跟我的身世比较相似,都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可怜人。我跟他同居了,我们便离开饭店出来单干,摆起了路边烧烤摊。他负责烤串,我负责招待客人和收钱,日子过得也很开心。我不在乎别人看我的眼光,跟谁过不是过呢,虽然我跟他至今还不是合法夫妻,但是又能怎样,我要求的并不多,只要他疼我,对我好就行了。我生的是女儿,而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好,我感到很满足!”
谢兰的心就仿佛被针扎了一般疼痛,知道李阳阳之所以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拜她的爸妈所赐,不觉也痛恨起傅田苇和李银山。
谢兰又接着问:“你们为什么不在哈尔滨却来到了北京?在北京为什么不在烧烤店工作或者摆烧烤摊,反而在菜市场里卖上菜了呢?”
李阳阳解释道:“在我怀孕之后,我就特别想要离开哈尔滨,离开那个给我带来痛苦与不幸的城市,到咱们国家的首都北京,这里是我很小的时候就非常向往的城市,我要在这座城市把孩子生下来,重新开始我的人生。虽然他并不同意,但是却拗不过我的作闹,最终还是答应了!”
“我们来到北京,没想到这里的房租竟然这么贵,我舍不得花那么多钱租楼房,我们就选择住进了租金最便宜的地下室。我们开始是想摆街头烧烤,但是北京管理得非常严格,城管不允许,所以我们就来到这菜市场里边卖菜。”
听完李阳阳的讲述,谢兰的内心就如同波涛骇浪般剧烈翻滚,久久不能平静,心里在想:“这都是重男轻女酿成的悲剧,这世间有多少女人被这个愚蠢至极的观念所残害。虽然自己也是受害者,但是自己的命运却要比她们好得多得多!”
谢兰的目光里满是怜惜,用手捋了捋李阳阳被风吹乱的头发,语气温暖而又诚恳:“阳阳妹妹,以后如果有心事儿或者遇到难处,都可以到我的饭店来找姐姐,我一定二话不说为你排忧解难!”
李阳阳非常感动,搂住谢兰又痛哭了起来,哽咽着说:“我真幸运,有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好姐姐,愿意帮助我、照顾我!”
谢兰轻轻拍了拍李阳阳的后背,很深情地说:“这得要感谢那个傅田苇,如果没有她,咱们姐妹俩又怎么可能相识呢!”
李阳阳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好吧,我是得谢谢她,这的确是她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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