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还有那把该死的剑!”
色欲嘶吼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池地狱里捞出来的碎骨,带着刺骨的寒意和诅咒,
“我记住你们了!今日蚀骨焚心之痛,我要你们千倍万倍……啊——!”
诅咒尚未完全出口,又被小腹剑伤处猛然加剧的灼痛打断。
她猛地弓起身体,像一只被钉穿在烧红铁板上的妖虫。
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暴怒的顶点,色欲那双因剧痛而涣散的爱心瞳孔骤然收缩,如同毒蛇锁定了致命的破绽!
她窥见了。
透过文慧濒临崩溃、因神剑爆发而短暂辉煌、此刻又迅速黯淡下去的灵魂辉光,她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深埋在灵魂废墟之下的东西——一道巨大、陈旧、却从未真正愈合的伤痕。
那是情欲的伤痕,是爱而不得的绝望,是刻骨铭心的背叛与失落,经年累月,早已在文慧的灵魂深处沉淀、发酵,化为一片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边无际的苦涩泥沼。
这泥沼散发着浓烈的、对某个特定身影的执念气息,那是……思彤!
是文慧生命里那道无法逾越、无法释怀的白月光!
绝处逢生!
色欲心头那滔天的怨毒瞬间被一股更加阴冷、更加狡诈的狂喜所取代。
“呵……呵呵呵……”
她破碎的喉咙里挤出沙哑的低笑,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秘密的残忍。
她不再徒劳地试图压制那跗骨之蛆般的金色剑意,反而将残存的、最为精纯的魔念本源,孤注一掷地投入了那窥见的灵魂伤痕之中!
嗡!
灵台空间再次震颤,却不再是神剑的煌煌之威。
一道柔和的、带着无尽哀伤的白光悄然弥漫开来,瞬间驱散了那令人窒息的腥臭魔气,甚至将那侵蚀伤口的金色剑意都短暂地逼退了几分。
“思彤……”
文慧意识模糊,灵魂核心因精元倒灌和神剑爆发的双重冲击而一片混沌。
就在这浑噩之中,一个身影在身前凝聚成型。
白裙胜雪,长发如瀑,眉眼温婉如江南三月烟雨——与记忆中那个刻骨铭心的形象分毫不差!
然而此刻的“思彤”,脸上再无往昔的宁静柔和。
她脸色苍白如纸,纤细的身体微微颤抖,如同风中即将凋零的百合。
那双清澈的眼眸里蓄满了泪水,像破碎的星辰,闪烁着无法承受的悲伤和质问。
她望着文慧,那目光穿透了他残存的意识屏障,直抵灵魂深处那道最痛的旧疤。
“文慧……”
她的声音轻如叹息,带着令人心碎的哽咽,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精准地敲打在文慧灵魂最脆弱的地方,
“当年……当年你也是这样……伤她的心吗?”
轰隆!
这句话不啻于一道九天劫雷,狠狠劈在文慧摇摇欲坠的心防之上!
尘封的记忆闸门被暴力撞开!那些被刻意遗忘、被深深埋葬的愧疚、悔恨、求而不得的痛苦……瞬间化为汹涌的黑色潮水,将残存的理智彻底淹没。
青萍剑悬于头顶,本是斩魔利器,此刻那辉煌的金光却剧烈地摇曳、明灭,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发出低沉的悲鸣,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剑身上流转的古老符文也变得暗淡迟滞,那股斩灭虚妄的冰冷纯粹之意,被这突如其来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痛苦冲击得动荡不安。
就是现在!
色欲的本体,那张因剧痛和怨毒而扭曲的魔脸,在文慧视线无法触及的死角,扯出一个极致阴冷、得意的弧度。
她的声音瞬间变了,不再是模仿思彤的哀婉,而是糅合了魅惑、怜惜、以及一种蚀骨销魂魔力的低语,如同情人最缠绵的呢喃,又如同地狱深处最诱人的叹息,直接灌入文慧失守的灵魂深处:
“放下吧……可怜的人儿……这焚心之苦,太痛了……”
声音带着奇异的韵律,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搔刮着文慧紧绷欲断的神经,
“让我……替你承受……这千刀万剐般的痛楚……交给我……”
这魔音无孔不入,瓦解着文慧最后的抵抗意志。
它并非命令,而是最诱人的邀请,承诺着将无边痛苦彻底卸下,沉入一片忘却一切的温暖混沌。
“文慧~忘了我吧……”
脑海中浮现出思彤身穿白裙的身影,她正蹦蹦跳跳的在大街上奔跑。
“嘿嘿,文慧,我想要喝酒~”
她猛的回过头,那张永远无法忘却如同月光的脸庞,缓缓勾起一抹阳光灿烂的微笑。
“文慧,好好照顾好自己,别被女人骗了。”
胸膛开始剧烈起伏,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
“色欲,你不是她!”
铮——!
一声清越却充满哀伤的剑鸣响彻灵台。
文慧手持【青萍剑】,散发出无尽的神光,灵台方寸,斜月三星,心脏处绽放出金光,瞬间便把“色欲熏心”的粉色气雾驱散。
“我的心中,只有她一个人!你的魅惑是不起作用的。”
“以她为道心,作为心灵的防火墙吗?该死!”
色欲的怨毒诅咒尚未说完,她扭曲痛苦的表情猛地一滞!
那双因剧痛而涣散的爱心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住文慧那几乎被抽干、残破不堪的灵魂核心。
在那片被金色神剑光辉勉强护住的灵魂废墟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粉紫色印记,如同潜伏在灰烬下的余烬,正顽强地闪烁着!
是她的本源魔气!
是刚才疯狂吸食文慧精元时,不可避免、如同附骨之蛆般深深烙印下的“色欲之种”!
那烙印如同最原始的欲望毒藤,早已悄然扎根,只是被神剑的煌煌神威和文慧濒死的痛苦意志暂时压制。
此刻,文慧的意识虽因神剑反哺的精元洪流而短暂复苏,但这复苏如同风中残烛,虚弱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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