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报……有‘真种’觉醒……还有那群‘无根生’……要变天了!”
这声低吼,像是一块沉重的巨石,砸进了幸存村民们刚刚因李石觉醒而泛起一丝涟漪的心湖。
变天?
他们这些蝼蚁般的草民,何时配得上“天”这个字眼?
那意味着的,恐怕是更加酷烈、更加无法想象的妖魔倾轧!
刚刚升起的那点微弱希望,瞬间又被冰冷的恐惧攥紧。
然而,风暴中心的文慧,却像是没有听见那来自妖魔的死亡预告。
金色的【命运之眼】只是平静地扫过山道上那片狼藉的暗红——那是无辜者的血肉,是妖魔统治下血淋淋的祭品。
目光最终落回李石身上,落回他手中那把脱胎换骨、吞吐着纯粹守护剑意的刀上。
那寸许锋芒,在弥漫着血腥与绝望的田野上,微弱,却如暗夜中的启明星,刺破了沉沉死气。
“很好。”
文慧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下了村民间再次泛起的恐慌低语,
“剑已初鸣,路才起步。”
微微侧首,视线越过李石,投向那片被绝望浸透的田野,投向那些眼神麻木又带着一丝茫然希冀的男女老少。
他们的气运丝线,灰败如垂死枯藤,但李石身上的那点光,似乎让其中几条,挣扎着透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韧性。
“此间血仇,刻骨铭心。此间悲鸣,震彻九霄。”
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宣告,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耳中、心头,
“妖魔窃据庙堂,颠倒乾坤,以律法为枷锁,视我人族为刍狗!山道之血,便是铁证!这血,不能白流!这泪,不能白淌!”
猛地抬手,指向山道上那片刺目的暗红,又猛地指向脚下这片被蹂躏的土地。
“今日,就在此地,就在这浸透了无辜者鲜血、回荡着幸存者悲鸣的土地之上——”
文慧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宏大愿景,轰然炸响:
“我,文慧,于此立誓!”
“以血为祭!以泪为铭!以这无边绝望为薪柴!”
“开宗立派——建‘通天学院’!”
“通天学院”四字一出,如同在死水中投入一块烧红的烙铁!
村民们彻底懵了。
学院?那是什么?他们只知道妖魔老爷们有高高在上的学宫、洞府,传授的是吃人的法术和奴役的规矩。
开宗立派?
那是传说中神仙老爷才有的本事!这个突然出现、带着一群怪人的金眼青年,他……
他要在这里建学院?
建给谁?
是神仙吗?
他们这些朝不保夕、命如草芥的泥腿子?
惊愕、茫然、难以置信,彻底取代了恐惧。
连山道上正欲悄悄后撤重整旗鼓的狡诈之狼,都猛地顿住了脚步,幽绿的狼眼里充满了荒谬和极度的警惕。
开宗立派?
在这荒山野地?
对着这群蝼蚁?
他想干什么?!
文慧无视所有的惊愕与质疑,金色的眼眸如同燃烧的太阳,扫过一张张布满污垢和泪痕的脸。
“何为‘罪人’?”
自问自答,声音斩钉截铁,
“非是律法所定之罪!而是生于此浊世、受此压迫、心怀不甘、欲要反抗之‘罪’!是妖魔加诸我等身上的枷锁之名!”
“此学院,不问出身!不论贵贱!不究过往!凡心怀不屈之火!凡欲守护珍视之人!凡对这吃人世道尚有半分不甘者——”
猛地张开双臂,仿佛要将这片伤痕累累的天地都拥入怀中,声音激越如龙吟:
“皆可入学!”
“轰!”
如同平地惊雷!比李石觉醒剑意时更加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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