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怖的是,谷底漂浮着数以百计的半透明剑影,任何靠近的修士都会被剑气绞成血雾。
消息如野火燎原,七日后,通往芒砀山的官道上挤满了看热闹的散修。一位来自南荒的女修在坊市绘声绘色描述:“我亲眼看见!那巨坑边缘刻着血字,写着 ' 辱仙者死 '!”
她的绘卷在人群中疯传,画面里苍归真被九道剑意钉在山峰,周身灵气如潮水般溃散。
与此同时,关于苍家的流言愈发离奇。有人说苍家私通魔道炼制尸兵,触怒了某位隐世剑仙。
也有人称苍归真突破化神时引发天地反噬,自爆的灵力将祖地夷为平地。
更邪乎的传闻是,苍家盗取了上古剑冢的秘宝,遭来万剑穿心之祸。这些版本像被施了分裂咒,每个讲述者都添油加醋,到最后连苍家供奉着三头六臂的魔神这种荒诞说法都甚嚣尘上。
诡异的是,苍家始终保持沉默。
往日张扬的苍家黯淡无光,紧闭的朱漆大门前,只有两名面无表情的守卫持戈而立。
但暗中,苍家子弟却在疯狂行动。一队队修士乔装成商贩,赶着满载典籍法器的马车从秘道出城。负责情报的影卫彻夜在各大家族驻地出没,传讯玉简的光芒在长陵城上空交织成网。
就连素来不问俗务的长老们,也频繁出入苍问月的书房。
“家主,赵家拒绝借道!”
“他们说... 若借道给我们苍家,恐遭剑仙迁怒。”
一名灰衣执事单膝跪地,额头沁着冷汗说道。
苍问月手中的茶盏应声而碎,滚烫的灵茶在他云锦长袍上洇出深色痕迹。这些日子,他已记不清收到多少封措辞委婉的逐客令,往日称兄道弟的盟友,此刻都像避瘟疫般切断往来。
就在这段纷纷扰扰的时间之内,曹长平来到了荒域。荒域的罡风裹挟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曹长平催动青鳞剑在云雾中穿梭,玄铁面甲被砂砾击打得叮当作响。
越靠近苍家祖地所在方位,空中悬浮的剑意剑气愈发密集,那些闪烁的无主的剑意如同不安的流萤。
下方山谷间,三五个散修围着焦黑的断碑议论,他悄然隐去身形,耳力运转间,字字如冰锥刺入耳蜗。
“苍家护山大阵就像薄纸般被撕开!我亲眼看见主峰崩塌时,万千剑气凝成的巨剑比天还高!”
“你明显就是吹嘘!那金色剑意我看见了,满天如白昼!”
......
曹长平记得那日道剑宗外的场景——云雾翻涌间,一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剑光冲天而起,明明相隔甚远,却让他丹田内的灵力都为之震颤。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惊鸿一瞥的锋芒,竟能跨越三州之地,将传承万年的苍家祖地彻底抹去。
当那道深不见底的沟壑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曹长平只觉呼吸一滞。
原本层峦叠嶂的芒砀山,此刻竟被生生削去一半,暴露出的山体断面平滑如镜,在阳光下折射出幽蓝冷光。更可怖的是沟壑上空漂浮的剑影,数以千计的透明刃芒缓缓旋转,每一道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他刚一靠近,护体罡气便发出刺耳的滋滋声。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刚一踏入剑气笼罩的范围,便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仿佛有无数把利刃抵在咽喉。
“这... 这怎么可能...”
曹长平喃喃自语,额头渗出冷汗。
那些残留的剑意如同活物般扑来,在他衣袍上割裂出细密的伤口。曹长平运转功法周身泛起金色光晕,却仍感到经脉被无形剑气绞得生疼。俯身触碰沟壑边缘时,好似遮天蔽日的剑意自虚空浮现。
他蹲下身,指尖轻抚沟壑中残留的剑痕,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这剑痕深不见底,边缘平滑如镜,绝非人力所能为。他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与兴奋 —— 道剑宗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
“这等威能... 至少是剑仙手段!”
“万年宗门,万年老祖... 定是万年老祖在世!”
“难怪林玄静修为进步如此之快,难怪道剑宗弟子修行如此之快!”
......
呢喃起身之后的曹长平兴奋的踉跄后退,紧接着他后背撞上身后焦黑的古树。树皮在剑意侵蚀下寸寸剥落,露出树干内纵横交错的剑纹。
“这...这也太恐怖了,难怪苍家不敢声张!”
他瞳孔骤缩,终于明白为何苍家覆灭的消息传出后,整个苍家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 这根本不是寻常势力间的争斗,而是触及了某种禁忌的存在。
震惊之后,曹长平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前错过了一个多么重要的机缘。若能与道剑宗搭上关系,曹家在修仙界的地位必将一飞冲天!
“不能先告诉家族之人,必须先让曹佳伊拜入道剑宗!”
“一步快,才能步步快!”
他想起女儿曹佳伊十五岁便突破筑基境的天赋,想起她在家族试炼中以一敌三的英姿。他能回到曹家修行,也是多亏他的这个好女儿。
此时曹长平的在心中只想为女儿考虑,他不想他身上受过的委屈在女儿身上重现。
他的心底响起一个声音:“若是佳伊能提前进入道剑宗,灵气充裕加上强得离谱的师父,这样的修炼环境,正是佳伊最需要的。在这等恐怖的底蕴滋养下,佳伊必将成为曹家的一代天骄。”
想到这里,曹长平不再犹豫,当即御剑返程。但他并未直接返回大秦帝国,而是调转方向,朝着曹家飞去。
两日后,晨钟尚未敲响,曹长平已站在曹家外围一处宅院的青石板上。
此处,正是他女儿的院落。
院落内,曹佳伊正在演练家传剑法春风十八式,剑光如银蛇狂舞,带起的劲风将院角的竹林压得簌簌作响。忽然她察觉到父亲的气息,她收剑行礼,月光洒在她未施粉黛的面容上,更衬得眉眼英气勃勃。
“父亲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听说你随家族之人前往大秦帝国了吗?此次归来,可是有要事?”
她美目流转,透着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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