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坐在她身侧,手里端着热成像仪,扫视周围昏黑海域。
冰冷咸腥的海风,带着浓重腐败气味,吹得人脸颊生疼。
海面上偶尔能看到一些形状怪异的漂浮物,像死去的大水母,又像腐烂的动物内脏。
一艘巨大的钢铁轮廓渐渐浮现,静静地停泊在死寂海面上。
双方隔着几百米,用手电打出特定暗号。
张爻一推操纵杆,冲锋舟灵巧地靠上巨轮冰冷湿滑的船体。
顺着放下的软梯爬上甲板,一股浓烈铁锈和淡淡机油味扑面而来。
甲板上零星油漆剥落,露出暗红底漆,但主体结构还算硬朗。
两人手里都拎着家伙,那些船员也不敢耍滑头,带着两人绕了一大圈。
驾驶舱的设备没问题,货舱空荡,空间巨大,轮机舱维护记录显示停航前状态尚可。
张爻压低嗓音,拿起对讲机。
“耗子,告诉船老大,让水手下船离开。”
几个水手接到船老大呼叫,放下两艘救生艇慢悠悠地划离。
白羽举起热成像仪,看得极仔细,从高耸驾驶楼到深陷的货舱口。
再到船身吃水线附近可能藏人的阴影,连周围几百米翻涌的海浪都没放过。
“都走了,热源正常。”
白羽撂下手里仪器,声音在海风里依旧清晰。
张爻抄起对讲:“耗子,给两根。”
没多久,那两艘救生艇划得更卖力了,眨眼就融进浓稠黑暗里。
两人翻来覆去的检查人影,近一个小时,白羽才拿起对讲机吐出几个字。
“结尾款,你们也走。”
远处沙滩上,影影绰绰看见土拨鼠凑上去,钱货两清,双方人马彻底遁入黑暗。
张爻溜达到白羽身后把人圈进怀里,轻轻摇晃。
“铁壳子够硬实,值了。”
白羽把手覆在小腹那只温热手掌上,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这混杂着铁锈味儿的海风。
“嗯,是不错。”
俩人起锚下船回到冲锋舟上,张爻把手心往船体一贴,空气像是被谁猛地攥紧了,嗡嗡低鸣。
“嗯?”
白羽站在驾驶位,准备随时启动躲避漩涡,瞅着大船哆嗦了一下,居然还在。
“你里面没腾地方?”
张爻挠挠头,在冲锋舟上渡步几圈,又把手摁上去。
“腾了啊,再试试。”
那空船五万多吨的铁疙瘩,跟被无形大手掐住一样,开始抖。
张爻脸上血色褪去,额角青筋瞬间暴起,细密冷汗眨眼就浸透了防风巾。
“给我——收!”
她牙关死咬,从齿缝里挤出低吼。
全身的劲儿和那点精神力,像开闸洪水,不管不顾地往手心底下涌。
巨轮在剧烈震颤里开始扭曲、变虚,彻底从海面上抹掉。
海波瞬间荡漾,张爻那只手还僵着。
眼前一黑,朝着船舷外那深不见底的墨色海水,一头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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