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爻以前还琢磨在空间搞个池子自己养海鲜,现在这念头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外。
养啥养?费那劲!
码头喧嚣声浪中,两个身影在鱼筐间灵活穿梭,讨价还价此起彼伏。
张爻正跟个摊主,为了筐脉红螺磨嘴皮子,眼睛还不忘往远处泊位那艘豪华游轮上瞟。
“还惦记那大玩具呢?”
白羽压低声音,手指在张爻腰侧轻轻戳了下。
“那东西,就咱俩也开不动它,光伺候它喝油就能把咱喝穷。
真想弄个船玩,不如寻摸艘皮实耐造的远洋货轮,不加油让它自己飘,或者弄个小的私人游艇,实在。”
张爻刚想回嘴,旁边“咚”一声闷响,一个装满杂鱼的藤条筐砸在地上,腥水溅了她满腿。
“瞎啦?!”
一个卸货的大高个儿,瘦得跟麻杆似的,光着的膀子上横七竖八爬满了新旧伤疤。
“对不住啊,妹子,这筐太沉了。”
刚挪好鱼筐想转身继续搬,眼角余光扫到张爻侧脸,猛地顿住。
他转身使劲眨了眨眼,黑瘦颧骨突出的脸上爆发出巨大惊喜,嗓子眼儿里挤出个破锣似的喊声。
“姐?!!!”
张爻被震的一激灵,手里海螺都抛起来了,白羽同时转头。
眼前这大脑袋,黑瘦骷髅,长的比大马猴还吓人,张爻皱着眉,脑子里使劲扒拉,愣是对不上号。
那人急了也顾不上脏,两只大手直接从旁边塑料鱼筐里,捧起一把混着鱼鳞黏液的海水。
“哗啦——”
一下全糊自己脸上,胡乱搓了几把,把脸上的泥灰汗渍蹭掉,露出更清晰的五官轮廓。
“姐!我啊!老牛!您...您又忘了?云城!老牛啊!”
他生怕张爻不信,猛地抬手,指向不远处一艘刚靠岸的小破鱼船。
船上一个矮瘦猴影,正扛着一个比他人还大的麻袋往下卸。
“老大也来了!老大——!”
老牛扯开破锣嗓子,兴奋地朝那瘦猴背影吼,手指撩到张爻头顶往下杵,生怕那人瞎。
“你看我碰见谁了!姐!是姐啊!”
那瘦猴听到吼声,掂了掂肩上的麻袋,这才慢吞吞地直起身,扭过头。
隔着小二十米的距离,码头上晃动的昏黄灯光打在他脸上。
那张脸,枯瘦得几乎脱了相,两颊深深凹陷,眼珠子瞪大点都能掉出来。
一道暗红狰狞伤疤,从左边额角一直划拉到右边嘴角下,几乎贯穿了整张脸。
皮肤被海风和烈日烤得黝黑粗糙,活像个烧焦的皱巴烤土豆。
但那双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还有那即使被苦难摧残也抹不掉的熟悉轮廓,清晰的映在两人眼中。
张爻和白羽瞳孔同时一缩——土拨鼠?!
可就在两人认出他的刹那,土拨鼠的眼神只在她俩脸上停留了不到三秒。
那眼神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反而像是被滚烫烙铁烫了一下,猛地缩了回去。
他飞快低下头,肩膀一矮丢下麻袋,像条滑泥鳅,转身下船扎进了人堆里。
几个闪身,人就彻底消失在晃动人影和堆叠的鱼筐后面,不见了踪影。
老牛还保持着指认的姿势,脸上的兴奋僵住,变成了茫然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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