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爻一抹嘴,把最后那点反胃甩开,攥紧白羽的手,闷头就扎进了眼前这片人声鼎沸的海鲜市场。
富贵儿龇牙咧嘴,大脑袋左顶右拱,在前面给她俩硬生生在人堆里,犁出一条道儿来。
这海鲜大集,乱得像一锅炖烂的杂鱼汤,天还乌漆嘛黑,鱼摊上的灯光晃的跟鬼火一样。
二道贩子赶时间,匆匆一眼货比三家,那两闲出屎的人,货比十三家都是起步价。
富贵儿口水嘀嗒了一路,白羽蹲在人家鱼筐前看得仔细,手指头在螃蟹堆里扒拉。
腿都快遛成麻杆儿了,总算撞见个像样的摊。
昏黄灯光下,那筐螃蟹青壳油亮反光,大钳子挥得虎虎生风,把旁边挤着的小杂鱼吓得直扑腾。
白羽弯腰,眼神挨个扫过那些生猛的家伙,直起腰板儿,侧脸跟腿已经无知觉的人挑眉。
张爻那点蔫了吧唧的疲惫一扫而空,那副精明劲儿立马挂上。
“大哥。”
手指头直接戳向筐边,一只挥钳子慢半拍的蟹。
“你这螃蟹,夜里没睡醒吧?”
又弯腰假模假样的,打量了几眼其他几筐螃蟹。
“底下水都浑了,泡多久了?”
空间金山银山堆着,但在这码头集市,就得有这副抠搜算计样儿,才不扎眼。
摊主借着灯光看看她俩,又看看天,抹了把汗。
“小姑娘,这可是刚拖上来的鲜货,你看看这活泛劲儿!”
张爻捞起一只螃蟹左看右瞧,最后丢进去甩了甩手上沾的水。
“你给个实在价,咱多拿几只。”
摊主直起身子,比了个手势,眼神有点急。
“妹妹,一斤粮两斤蟹,真不贵了!”
“大哥,再让让,再让让,活的全打包!痛快点!”
张爻嘴里抹蜜带刺儿,几个回合下来,硬是把价格磨下去几分,眼珠子一转又盯上旁边的破筐。
“大哥,这筐...搭我们呗?你看,我俩总不能抱着这堆螃蟹走吧?”
摊主眉头一皱:“这筐?这筐我还得装下一批货呢...”
张爻从裤兜拽出金链子,捏住其中五颗一噔,那空心金珠就瘫在他眼前。
“喏,连蟹带筐,再加上鱼,您受累搬车上,够意思不?”
摊主脸上褶子开花,抓过金珠掂量一下,赶紧塞进腰包深处,一堆出了事。
“行,咱交个朋友,筐拿去,螃蟹都给你,鱼挑活的装。快!”
摊主手脚麻利,把白羽点中的那些鱼,一股脑装进了大塑料筐里。
又花一斤粮食喊了个打杂工人,一起将她俩挑好的四筐螃蟹两筐鱼,送到停车场搬上车才算完。
眼瞅着天边泛亮,那能把人晒死的毒日头,就要从海底蹦出来。
码头上,船老大们的吆喝声像被架在火上烤,陡然拔高扯得更响。
“甩了甩了!!给东西就换!”
“虾皮!跳楼价了!赶紧的!”
本来因为量大就压低的兑换价,这会儿简直坐了跳楼机,直挺挺地往下崩。
鱼贩子都心知肚明,等那毒日头一冒尖,这些没冰没遮没拦的玩意儿,立马就得发酸变臭。
干货不值钱,与其烂在手里,不如赶紧换点能塞牙缝的东西,哪怕少得可怜,也比烂手里强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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