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雾岭乱火尚未熄灭,焦烟漫山,林军大营仍被动荡和紧张氛围笼罩。
林庆站在主帐之中,一身重甲,面如死灰,盯着案几上的密函,手指僵硬不动。
那是林齐山回信,封口依旧带着家徽火漆,语气从容、承诺满满:
“愿以兄弟之情,共守林家大局。”
“两日内,援军必至。”
林庆将那信纸盯了整整一夜,几乎把那几行字一笔一画刻进了骨头里。
可是——两日过去,雾岭风紧,林齐山的兵马,影子都未出现。
林庆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异样的笑——不是怒,不是悲,而是一种被捉弄、被背叛、又不能承认的讥笑。
他低声喃喃:“两日……援军必至?”
“呵……我等了两日,他给我一封废纸。”
“林齐山啊林齐山……你果然没变。”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要将一口毒血咽回去。
他本不愿信这所谓“兄弟”,可当那封信送来时,他却还是赌了——赌自己压得住人心,赌那张“皇陵图”还能换命。
可现在看来,那所谓的“希望”,只是林齐山放出的诱饵。
而他,堂堂林家族主,竟像一条狗一样追着那封信跑了两天。
林庆用力将那封信摔在地上,一脚踩下,冷笑刺骨。
“我林庆这一生算尽人心,竟也会栽在一个空话上?”
“我给他图,他给我绝路。”
“我给他族位,他给我背刺。”
“这就是林齐山——等我命悬一线,才现出獠牙。”
他声音越来越冷,咬牙一字一顿:
“这封信不是救命稻草,是送我入土的请柬。”
“他不是来救我,是来踩着我的尸体上位。”
话音未落,外头亲卫已仓皇入报:“启禀族主,粮食都空了!我军断粮了。”
林庆猛然转身,面色骤变:“空了?”
“是!十余囤粮查验无误,尽数清空,且……且……”
“且什么?”
亲兵低头颤声:“且……账本半数被焚,只残存一页,其上署名……”
林庆一把夺过,视线扫过那一行行焦黑字迹。
——刘召、韩暝、赵长。
他眼中血丝乍现,骤然明白了一切。
林齐山未出兵,但他的人,已经进来了,还毁了这所剩无几的粮草。
——
砰!
一声闷响自辎重营传出,一名林军老卒跌撞着冲出火幕,半边面皮被灼烧脱落,惊恐大喊:
“有诈——!‘俘虏’是假的!是……是矿奴!!”
几名正守夜的亲兵闻声奔入,只见粮帐后方,一名“俘虏”正翻身欲逃,肩上纹着淡蓝井字,赫然是“废人营”的标志!
“你不是跟我一个镇的高柱么?!”
“呵,你看错了。”
那人森然一笑,猛地从怀中抽出一枚“火珠”,塞进油布包裹的柴堆中!
嘭!!
巨响轰起,整座粮帐炸出火浪!
与此同时,五处起火——马棚、军旗营、兵械仓、后厨、东偏营!
火光交错,如燎原突现!
火珠、焚沙、燃粉早在两日前便藏入包裹、酒坛、草垛之下,此刻齐发,乱军惊呆!
一名副将怒吼:“快灭火!灭……呃!”
话音未落,“亲兵”拔刀,从背后一刺,直穿脊骨!
副将张口欲言,血箭狂喷,轰然倒下。
那“亲兵”却冷眼一扫,披着火光淡声:“林庆的命——你还真打算为他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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