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血火交织。
废人营外,尸堆横陈,浓烟在风中翻滚成刃。
火灰瓶炸开的焦焰仍未熄灭,战场却已然发生了倾斜。
箭雨停了。
——不是休整,而是指挥者死了。
玄鸦那一刀精准诛首,彻底切断了敌方箭阵的眼与手。
营卫弓兵们面面相觑,无人再下令,只有惶然不知所措的翻弓拉弦,却已再无连势。
他们的杀意,本靠上头支撑。
如今,那人倒了。
火光之下,一道清冷的嗓音淡然响起:
“可以屠阵了。”
是萧然。
他立于断井一侧高坡,脚下是尸体构成的焦黑高台,衣衫残破、满身灰尘,却仿佛在燃烧。
他扭头看向江九斤,沉声道:
“带人——镐子当矛,用矿奴的法子,把他们一个个‘挖’掉。”
江九斤一怔,随即咧嘴一笑,笑容如铁。
“挖人——我熟。”
他拽起镐柄,高声怒吼:“兄弟们——该咱们开工了!!”
身后,百余矿奴齐声暴吼!
“杀——!!”
他们不讲阵法,也无步伐,只将一把把挖坑、凿岩、断梁的矿镐高高举起,像举起了十年压抑的愤怒!
火光下,他们冲进弓兵阵线!
——
一名营卫弓手正欲反应,手中短刃尚未出鞘,一柄铁镐已自下而上狠狠砸在他下颌!
“咔嚓!!”
脑骨碎裂,牙齿混着鲜血飞溅。
“再拉弓啊狗东西!!再射啊!!”
三名矿奴围着一人,拳镐齐下,连人带盾一并掀翻!
“拿箭给我!!我要让雷狗也尝尝‘火灰’的味儿!!”
陈二秤赤着半身,肩膀带伤,满脸血污,抓起一把羽箭反绑于铁镐上,如锄似矛,一刺贯喉!
弓兵阵线彻底崩溃!
他们压根就不是“近战兵”!
他们擅的是远击,是听命而杀,是从未直面怒火的“后排刽子手”。
如今失去号令,面对愤怒如潮的矿奴,他们成了……毫无抵抗力的猎物。
“咣!咣!咣——!”
镐击盾,盾碎头裂,骨肉横飞,血泥四溅!
灰衣矿奴如黑潮般将箭阵吞没,一人倒地,十人补击!
那不是战术——那是复仇!
是井底折骨的屈辱,全数在这一刻回还!
火光下,一名年仅十五的少年紧攥铁锹,明明在前日还连站都不稳,此刻却亲手砸倒一名成年兵卒,泪流满面地嘶吼:
“我不再跪着了!!”
……
侧翼战场,三名铁狼重骑欲破阵而出。
他们披重甲,背持双盾,宛若三尊黑金战牛横冲!
“挡开!!”
矿奴阵列溃散一角!
但就在此刻,一杆长枪破风而至!
“嗖——!”
许文山拄地而起,强撑未愈之躯,猛然杀回!
“拦住他——!!”一狼怒吼!
铁盾横扫,力如雷震!
许文山脚下一错,身形斜旋半环,从盾斜缝中如蛇般穿入!
“唰!!”
长枪直穿坐骑马腹!
“嘶——!”
战马狂嘶倒地,铁狼摔落,尚未起身,一道寒光已贴地翻掠而来——
是玄鸦!
“噗——!”
肋下反手一刀,斩入心肺!
第二狼惊觉反击,长矛自上而下砸来!
许文山强行抬枪横挡,玄鸦却忽低声一句:“你慢点——我在。”
声音轻柔,却在那喧嚣战场中击中了他的心。
许文山微怔,紧随其后将矛刃引偏,玄鸦反身再斩!
“锵!!”
双杀!
——
此时高坡上,萧然未亲身杀敌。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