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缝之中,箭槽依旧在轻微震动,仿佛死者的呼吸未尽,密道深处回荡着利刃摩擦的残响。
老齐蹲在地上,指尖沾着齿轮下微不可察的铁屑与泥灰,忽然一顿,眉头骤皱。
他抬手,轻轻拂去箭槽底座残垢,露出一道细密刻文。
“这……字,不像是林家的。”他喃喃。
萧然俯身望去,只见那寸许齿槽下,赫然刻着一行篆字:
「乾·三」
他眉头一动:“这不是矿工或者林家的符号?”
老齐没立刻回应,反而沉默片刻,缓缓掏出怀中一枚古铜线尺。
那是他年轻时,担任天都内卫总管时所用的老物件,专查机关制式。
他将线尺对准箭槽边缘,一丝一毫比对轮齿轨道与滑槽斜纹,脸色越来越沉。
“果……然。”他低声道,“这是‘乾制机关’的标准尺幅。”
许文山皱眉:“乾制?”
萧然微微一怔,脱口问道:“难道是……天都的?”
老齐终于缓缓点头,声音低哑如咒:
“‘乾’,是内廷编号。‘乾一’至‘乾九’,皆为宫中秘库、皇陵、禁卫通道所用。”
“‘乾·三’,特指内卫第三局的机关式样,只用于——内卫的杀局。”
萧然目光一沉:“换句话说,这不是林庆布的局。”
“绝对不是,能布置这种精妙杀局,只有一人——”老齐抬头,目光阴沉,“那就是齐仲海。”
他手指一指箭槽后端微微翻起的蜡封:“你们看这层——林家机关用的是白灰膏封,唯有内卫用漆封油纹,防水、隔气,便于长久的使用。”
他一字一顿:“这里的机关,从材料、工艺、编号,到布局样式,全都不是林家的风格。更不是林家能拥有的东西。”
“这机关,可不是为了防外敌。”
“而是……用来杀自己人的。”
沉默骤至,气息凝滞。
许文山冷笑一声,语气锋利如刀:“密道?哼,坟道才对。”
“谁敢走,谁敢埋。”
众人闻言一震。
张溯瞳孔一缩,呼吸一滞,眼神剧震,仿佛瞬间捕捉到了什么不该存在的答案。
他缓缓后退半步,盯住那具黑甲尸体,低声却清晰地说:
“这些是林庆的贴身铁卫……编号没错,黑甲第三组。”
他的喉结动了动,脸色一阵青白交替,语气干涩:
“能知道这条密道的……只有林氏嫡脉。”
他猛然抬头,声音微哑:“可现在,他们死在这里。”
“这不是简单的误伤。”
“而是蓄谋已久的清场。”
许文山嗤了一声,冷哼:“那齐仲海,可不是狗,而是一匹弑主的狼。他代表天都而来,而不是给林家当看门犬的。”
“也许这路不是给外人杀进来的,而是精心为林庆准备的。”
萧然眼中寒光一闪,缓声道:“换句话说,这局不是护主。”
“是杀主。”
就在这时,前方忽有低鸣,地面轻震。
老齐喝道:“快撤!还没完!”
众人迅速后退,只见地缝忽然喷出一缕缕暗绿色水汽,弥漫四周,气味刺鼻。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