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杀手,却杀得极准。
他瞪大了眼,满脸错愕与难以置信,仿佛还不敢相信——背叛他的人,不是敌人,不是乱兵,而是那个曾跟他同营十年的副将。
他喉头一哽,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血。
“原来……你们,早……”
话未完,便身形一震,轰然倒地。
铁甲砸落黄土,沉如棺盖。
——
山谷死寂。
这一瞬,所有尚未投降的兵士,脸色剧变,几欲呆滞。
紧接着,罗忻将染血的袖剑一扔,拔出配刀,朗声喝道:
“军中称我‘儒将’,可你们可知——我学的‘礼’与‘义’从何而来?”
他转身,朝陆之骞重重一拜:“学生执弟子礼,拜见陆先生。”
谷中轰然。
“我一人受教,但心知理义天下共担。”
“今日林家乱政,焦将军执意赴死,身为副将,我有责任断其妄行!”
“从今日起——我罗忻,以副统之位,率千余铁卫——归于萧王!”
此言如晴天霹雳,重重击在谷中每一个兵卒的心上。
他们再看罗忻,已非旧日副将,而是——火中出刃、以义断权的利剑之主!
十数名老兵面面相觑,眼神交错沉重。
有人的喉结滚了滚,眼中血丝浮动,却仍紧握兵刃不动。
终于,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兵缓缓放下长刀,跪地低头。
他老脸皱如枯树,嗓音却像磨了十年的砂石:
“早就不想再为林家流血了……”
他这一跪,仿佛压垮了一道无形的堤坝。
第二人跪下,第三人紧随其后——
“副将……”
“我们听你的。”
“归萧王!”
呼声如火借风,瞬息点燃全谷。
更多兵卒纷纷跪地,刀落如雨,声震山谷:
“归萧王!”
“归萧王!”
那一刻,膝如山崩,声如雷鸣,火仓之外,再无人再提“林家”。
焦云定的尸身被抬至一侧,已然成为了过去时。
许文山上前,迅速接管焦营兵器,整顿队列,将归附者编入四营,以旧将张溯、罗忻共同接应。
铁卫列阵,兵心重整。
山火熄灭,浓烟渐散。
山谷火势,已至尾声。
刀疤洛策马而来,火光映得他灰头土脸,但眼神中却是掩不住的兴奋与振奋。
“三线风火、七处草雷,一点即炸,炸声传十里。老子演得都快哭了。”
他向陆之骞递了个眼色:“读书人就是有本事,几句话就能说的这帮人丢下武器。”
——
天光暗淡,余晖残照在谷口之上。
萧然登高而立,风吹衣袍,冷目远眺。
他看着那一整座仓、那一队归附之兵、那一将尸身……
沉默许久,轻声道:
“林家……”
“破绽已现。”
谷风拂过,火焰熄尽,只留余烬未冷。
萧然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八个字:
【林氏将亡,始于此刻。】
就在这时,山道传来一阵急促脚步。
张溯披甲而来,跪地叩首,脸上神情复杂,似是压抑许久,终难启齿。
“殿下……其实还有一事……我本该早说,只是……属下惶恐。”
“那是林庆定下的‘血雷计划’,恐怕……用不了多久,整个雾岭,就在他们算计中,会化为飞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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