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坳谷 · 黑火仓内】
火把如林,敌军环绕,密仓中气息凝滞如死水。
张溯踏前一步,冷笑声落,四方林家精锐刀光森然,将萧然一行围困在这座装满黑火药的地狱之心。
面对数倍敌军,萧然却神情不动,仿佛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垂眸扫过脚下密密麻麻的火药箱,嘴角缓缓浮现一抹浅笑。
他缓缓举起右手,掌心那枚火折子“啪”地一声迸出一抹赤芒。
火星跃动,如蛇信舔焰,在指尖颤颤发光。
空气骤然紧绷。
瞬间,离他最近的三名林家军士兵齐齐后退半步,眼中满是惊惧。
他们太清楚这些火药有多敏感,一旦引燃,整座玄坳谷都会化作灰飞。
张溯脸色一沉,厉喝:“住手!”
但他的语气,已不若方才那般从容。
萧然却笑了,将那一寸火光,缓缓而稳地贴近身侧一只箱盖。
“这里不是军械库。”他淡淡开口,语气平静如水,“是火药仓。”
“谁敢上前一步,下一步就是死。”
火折子轻轻一点,在火药包上方划出一道细细火纹。
火光在木箱油布上反射成红影,照亮了他如刃的眼神。
密仓内死寂一片,林家士兵握刀的手指在微微发颤,有人甚至吞咽起喉咙,咔哒作响。
张溯双眼死死盯住那抹火光,牙关紧咬,心中却已百转千回——他不信萧然真的敢引爆火药。
他是前太子,是南北之主,是复兴大梁的希望,他怎么舍得把自己炸死在这?
可当他看见那双眼时,心底却莫名一寒。
那双眼不是虚张声势的赌徒,而是已经将生死抛之度外的亡命之徒。
张溯额角青筋微跳,目中闪过挣扎与一丝……迟疑。
萧然看穿了他的心,低声冷笑:“张将军,你可以赌一赌——赌你死了之后。林家会不会升官封爵。或者,林庆是否真会替你收尸。”
张溯咬牙:“你未免太看不起林家!”
“恰恰相反。”萧然将火折子往下压了一分,火星距离牛皮火包不到一寸,“我对林家太了解了。”
“林庆用你,用你这条名为义子的狗,守这火仓。但你不是他亲子,不入族谱,不配香火。”
“你若死了,他只会说一句:‘张溯护仓不力,死得其所。’然后,一纸封赏,埋了你,埋了这里,埋了你所有的忠心。”
四周兵士神色浮动,有人眼中闪过狐疑,有人侧目相视。
张溯怒喝:“不要听此人妖言惑众。他是皇族!诛杀他,是大功!”
萧然却一步踏前,脚步重重踩在火药箱上,声音陡然拔高:
“大功?”
“那你信吗?你们信吗?”
“你们,姓林吗?”
“你们的命,值几斤黑火药?值几担粮食?值几块地契?”
他扫视四周,那些林家军士眼神开始松动,呼吸变得沉重。
一些老卒低头不语,一些年轻兵卒舔着干裂的嘴唇,目光在张溯与萧然之间游移。
只有极少数人,死士一般握紧了手中兵刃,面无表情。
火折子“哧啦”一声再次点燃,萧然站在火药堆上,居高临下:
“你们不过是被拿来陪葬的弃子。”
“你们只是想找一个人,先替你们扛这荒唐的命。”
四周静得只剩下火折的噼啪响声。
张溯心中翻涌,如江潮倒灌。
他不是不知道这些话的分量。
他曾亲耳听林庆说过一句:“义子是义子,真正能护族的,得是林氏的血脉。”
他不是不怕死,但他更怕的是:死得不值,死得不被记起。
他强撑怒意,声音沙哑低吼:“你以为你能从这出去?”
然而下一刻。
“唰——!”
一道银光破空!
许文山如猛虎下山,三步并作一步,刀光如梭!
“噗噗噗!”
三名林家军喉颈齐齐崩裂,血箭喷涌。
人未落,刀未止!
许文山横冲而入,一记肩斩震退张溯身前亲卫,两指翻腕,刀背贴颈,反手一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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