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混江湖哪有造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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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三人抵达码头。
只见一艘渔船悠悠飘来,年迈船夫身披蓑衣站在船尾,无视风浪单手摇着橹浆,雨水落在斗笠上顺着帽檐拉成珠帘,连人带船仿佛与波澜江水融为一体。
大江浪涛,烟雨朦胧,独立舟头。
面对此情此景,赵继歌只想吟诗一句: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果然,话本诚不欺我,扫地僧跟老船夫才是高手……
以赵继歌的判断,此人气息与身旁两位女子极为相似,应当是小宗师级别的武夫,要不然也不会有胆量在这种天气摆渡。
不排除刻意收敛气息的可能性,因为赵继歌现在就将气息收敛到品级低者无法看穿,只能看出气血极为沸腾,多数只会把他往气血境武夫上联想,就像身边的两位女子一样……
当初跟张无为初见时,被她那深不见底的气息吓了一跳,后面熟了就缠着她学会这项技能,拿来低调行走江湖简直是神技……
绝对没有扮猪吃虎的意图!
见到来人跟往常一样准时抵达,陆长缨站在岸上挥手高喊:
“谢伯伯,在这里!”
那年迈船夫露出和蔼笑容,清明的双眼望着这边,发现今天多了两个乘客。
他扫过陆长缨跟明理,这两人的气息很容易就看穿,最后落在赵继歌身上……
嗯?这小伙子的气息怎么如此晦涩?
在确定赵继歌也在盯着他,发觉对视便移开眸子后,老船夫排除了赵继歌为气血境的可能。
首先,哪有气血境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下,中间还隔着厚重雨幕,能跟自己对视的?
其次,气息强弱不可怕,看不穿气息才是最可怕……
这就是老江湖,以赵继歌目前的微弱道行,即便有独特法门,也难逃这些狐狸精的法眼……
那锐眼喷着闪电,赵继歌自知暴露,只好摇头表示无害,并开口感慨道:
“这老伯伯,不简单啊……”
陆长缨有些小傲娇:
“那当然,这可是在九曲江楚州段赫赫有名的龙王,水上功夫一流,那驱船的铁橹使得出神入化,遇到江上的事情,就连武法司也要请他相助,他一个人护着这片江域,水匪都躲着他走。”
“既然是龙王,那他会歪嘴吗……不对,会轻功水上漂吗?”赵继歌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他对轻功还是抱有很大执念的,特别是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本以为能飞起来,最后才发现不过是比普通人能跳一些,还远达不到身轻如燕踏水无痕那个级别。
马德,粗鄙的武夫!
“应该……会吧?我也没见过他使出这招。”这个问题让陆长缨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就在此时,大聪明……呸!见多识广的明理站了出来,露出了非常睿智的表情:
“想达到不借助外物踏水而过的境界,最起码也得是宗师境才能做到,而且要修行此类技法多年达到大成境界,对真气的运用极为熟练,即便是这样也无法在水面停留,必须要一口气跑完全程,不然就等着江底捞吧……”
“如果借助像芦苇、木板之类的外物,对肉身力量控制极为顶尖的小宗师也能做到,同样没法在水上停留。”
“反正我师父说,只有踏入大宗师,才能踏水如履平地,这是道行的差距,并非技法熟练与否。”
想到明理师父的权威程度,赵继歌跟陆长缨还是决定相信,驱船靠岸的谢孤舟听到交谈,毫不客气地自夸道:
“这小尼姑说的没错,眼界如此之广,看来是大派出生,老夫别的本事没有,在水上打斗,即便是大宗师也占不到便宜。”
咚——
陆长缨带着二人跳上船后,指着新交的朋友介绍道:
“伯伯,这是我这次新交的朋友,分别叫明理跟武忘争,一个来自西方佛国,另一个来自拒巫城,家庭遭到变故,挺可怜的……”
明理拱手,嘻嘻憨笑:
“老伯伯好,我来自大乘宗。”
小样,装的还挺像回事……赵继歌再度拱手,这次是表示尊重:
“谢老伯水上功夫一流,侠肝义胆实乃吾辈学习对象。”
谢孤舟抹着发白胡须,很满意颜值颇高的三人组合:
“哈哈!大乘宗的妙音圣女,以及来自拒巫城的小家伙,模样还挺俊朗,堪比老夫年轻时候的一半,小陆这次交的朋友要正经许多,你爹知道了定会欣慰。”
被长辈这么打趣,陆长缨的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赵继歌适时开口:
“朋友肯定是越多越好,会交朋友也是技能,五湖四海皆兄弟嘛。”
这话算是给陆长缨解围,谢孤舟望着赵继歌的眼神里有些深意,但并不打算戳穿他在实力上的伪装,每个人都有秘密,跑江湖还是一半清醒一半痴为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
“小子,听你的意思,是想学轻功,有没有兴趣接我的班?”
“能多学武技自是好的,可本人还有大仇未报,恐怕难当此任。”这算婉拒,不过是把问题揽在赵继歌自己身上,给谢孤舟留足了面子。
谢孤舟望向颇有故事的赵继歌,凭借多年来养成的直觉,他知道这小子绝对不止是隐藏了武道实力那么简单。
他将自己一生都奉献在江上,见过无数南来北往的旅客,在他心里有道模糊的人影,那道人影不止一次的坐过他的船,他也见证了那人崛起于微末,只可惜世人好像都不记得那人了,就连他自己的记忆都异常模糊,若不是今日愕然间想到,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忘记。
以目前的武道实力,这种情况实在不应该出现,谢孤舟没来由地感慨道:
“你很像一个人,可惜我无论如何也记不清那人了,可能是真老了吧……”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真有如此相像?”赵继歌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
仅此一句,让谢孤舟如遭雷击,他没想到赵继歌知道他在说什么,口中喃喃道:
“像……很像……又好像不太一样……”
哔——
他头脑一阵刺痛,突然记起十八年前,那人抱着婴儿南下……
十八年后的今天,这位看起来有些沧桑的小伙北上……
风雨泊舟客,又逢故人来。
头脑几近炸裂,只能记得这么多了,还有许多细节再也无法记清……
蓦然回首,原来模糊的只是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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