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父刘弘,曾举孝廉,为官一方,却早逝。
自幼,我家境贫寒,依靠卖鞋织席度日。”
刘备望向江琛,续道:“江先生初识我时,曾问及童年是否在树下与村童玩耍,并言:‘我若为天子,必乘此华丽车盖。’?”
江琛颔首,外表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
或许,他将目睹一个卸下伪善面纱的刘备。
“那棵大桑树……
江先生可知,它对我刘备意味着什么?
是忧虑,是胆怯!
父亲早逝,母亲体弱多病。”
若非儿时无知,口出狂言,
叔父刘元起怎会伸出援手,接济我家?
同为刘氏宗族,他人锦衣玉食,我却衣衫破旧;
同为汉室之后,他人享用珍馐美味,我却仅能以粗茶淡饭果腹。
十五岁,母亲命我外出求学,我师从郑师、卢公等人。
公孙瓒身为武将,能踏入名门望族,
而我,却连基本地位都无法确立,皆源于一个“贫”字!
我刘备身为堂堂男儿,为何要卑躬屈膝?
陈胜、吴广尚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而我,可是正宗的汉室后裔啊!
刘备眼眶微红,强忍泪水:“江先生,我的心思,自是瞒不过您。
我曾妄想隐瞒,如今想来,不过是自欺欺人。
今日唐突来访,打扰先生,望先生见谅……”
刘备首次,也许也是唯一一次向他人吐露心声,对着江琛苦笑,缓缓站起欲走。
正当他心灰意懒,即将离去之时,江琛轻声唤道:“玄德且慢。”
虽知刘备此言,七分虚假,三分真诚,
但江琛心生同情,不由自主地挽留。
望着面露喜色的刘备,江琛无悔。
正如刘备为结善缘,敢于在他面前展露野心,
江琛身为穿越者,岂能在皇叔困顿时置身事外?
毕竟,刘备刚才之言,或许连关羽、张飞都未曾听闻。
刘备的诚意,已是他所能展现的极限。
且历史上,刘备历经磨难,终成大业,成为蜀汉开国皇帝!
江琛自知轻重,如今无外力相助,仅为一知晓历史的普通人。
几句言语,岂能撼动一位三国主角的壮志?
再者,二人观念不同,并无深仇。
与其为敌,不如交好。
日后若在曹操麾下难以立足,还可投奔蜀汉。
江琛轻摸下巴,淡然问道:“玄德,此次讨伐董卓之战,你有何打算?”
“我军兵少将寡,全仗两位义弟之勇……”
“有我军黄汉升在,关羽、张飞难以单凭勇武脱颖而出。玄德不妨另辟蹊径。”
江琛微笑摇头,刘备闻言,面色一滞。
“这……”
刘备沉思许久,起身向江琛深深鞠躬:“备无计可施,还望先生赐教。”
他朝成就一番事业,必当重重酬谢。如违此誓,愿如这剑一般折断!”
言罢,刘备抽剑,紧握之下,剑应声断裂,鲜血自指缝溢出。
江琛面色微变,心中暗道刘备此行过于决绝。
为避免再生事端,江琛迅速筹谋。他以茶水为墨,在桌上绘出兖、冀、并、司隶、荆五州地图。
“董卓暴虐,其势难持久。然联军各怀鬼胎,击退董卓易,灭之难。”
刘备目光如炬,遗憾无笔墨复刻此图。
“正如玄德所言,兵马不足,皆因‘贫’困。在我看来,玄德欲在短时内兵力赶超联军诸侯或董卓,实属不易。”
江琛边说边以茶水标注董、袁、曹、刘等势力。
刘备心怀壮志,一眼识出标记之意。
见荆州标注‘刘’字,刘备呼吸一紧,苦笑连连。他虽姓刘,但所指乃刘表,宗室正统,据荆州七郡。刘备与刘表,相隔甚远,更有曹操等势力阻隔。
“无财无兵无地,商贾岂会相助;无人无官无名,纵有智勇,亦难聚兵;且以玄德现状,兵马众多亦难维系。”
江琛笑言,刘备苦笑以对。
这些问题,刘备虽心知肚明,却未如江琛般剖析透彻。
得此人襄助,大业何愁?
只可惜,曹操已先声夺人……
望着兖州‘曹’字,刘备心生艳羡,随即收敛心神,求教于江琛。
江琛摆手制止,轻敲地图上洛阳。
“无财则无兵,无兵则无地,无地则人财尽失。”
此乃无解之局,玄德若深陷其中,不如向外求变,从‘名望’与‘道义’入手!”
江先生是在指点我追求名声与道义?
这不正是我所求?
不,不对!
江先生之意,难道是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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