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啸月的刀身忽然泛起微光。
她想起上界那些真仙,要么在紫府里参道,要么在玄坛里论法,连吵架都要引经据典,哪有人会记得卖糖葫芦老头的两文钱。\"上界要乱了。\"她突然开口,刀光骤然明亮,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神魔破了重天,正在撕咬仙门的护山大阵。
他们说人间气数薄弱,是下一个猎物。\"
陆九渊的手指顿在醒木上。
他想起系统面板里突然跳出的\"神魔之乱预警\",想起书商送来的海外奇闻里写的\"海妖食月\",原来那些不是话本,是预兆。\"前辈邀我联手,是觉得我这张说书的嘴,能骂退神魔?\"他故意笑出声,可喉结却不受控制地滚动——前世他最怕打雷,此刻心里的闷响,比雷还凶。
灵啸月盯着他的喉结。
真仙能看透人心,可陆九渊的心像团乱麻,既有对未知的恐惧,又有股子压不住的热——像极了她五百年前初入仙门时,在山脚下看见的野火,明明小得可怜,却烧得噼啪响。\"有人悖弃天道,化为神魔。\"她指尖按在刀镡上,\"他们说天道不公,说上界垄断长生,说人间该自己争命。\"
陆九渊的掌心沁出冷汗。
他想起乔峰醉后说的\"江湖人争的不是天下第一,是个理\",想起谢卓颜总说\"人间再苦,也有热汤面\",此刻这些碎片突然串成线——原来\"理\"和\"热汤面\",也是能被当成刀使的。\"前辈可知,我最怕的不是神魔。\"他望着远处桑海城的灯火,声音轻得像叹息,\"是...是人间没了能撑住场子的人。\"
灵啸月的刀突然发出清鸣。
她望着陆九渊眼底那抹凝重,终于露出些笑意——这笑意像春雪初融,让她原本冷硬的眉眼软了几分。\"你猜得不错。\"她抬手指向海天交界,那里有片乌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集,\"人间...缺个能镇气运的人。\"
海风卷着细沙扑来,陆九渊眯起眼。
他听见系统在识海里叮咚作响,新任务提示跳了又跳,可此刻他顾不上看。
他望着灵啸月发间那朵半干的野菊,突然明白为何她总说\"确认人间有能接过衣钵的人\"——原来真仙也会怕,怕自己走后,人间的灯火熄了。
\"前辈的刀,我接下了。\"他重复着客栈里的话,可这次声音里多了些什么,像老茶熬透了的回甘,\"但得容我先去趟扬州城。\"他摸出醒木,在礁石上轻轻一磕,\"我得问问那个卖糖葫芦的老头,他儿子还在不在边关。\"
灵啸月望着他,没说话。
她的刀鞘暗纹突然全部亮起,像条金线串起的星子。
远处蜃楼上,月神的紫雾终于散了,她望着沙滩上那道突然挺直的背影,忽然想起古籍里的下一句:\"避水珠现,人间主出。\"
海浪拍岸的声音里,陆九渊的醒木还泛着微光。
他不知道,此刻在桑海城最深处的地宫里,有块刻着\"人皇\"二字的玉珏,正随着他的心跳,发出细微的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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