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霸的手僵在半空。
他望着二楼紧闭的雕花窗,忽然想起十岁那年在太极宫,他攥着糖人撞翻了武才人养的鹦鹉。
武才人蹲下来给他擦手,指甲上的丹蔻红得像血:\"元霸啊,这天下的糖人,从来都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此刻楼上传来惊堂木的脆响,混着陆九渊的声音:\"上回说到秦琼卖马,今日咱们接着说——\"
\"够了!\"李元霸猛地转身,铠甲上的雪簌簌落下。
他踉跄两步撞在酒坛上,坛口的封泥裂开条缝,酒香混着雪气钻进鼻腔。
他望着门外的雪幕,突然笑了,只是那笑比雪还冷:\"好个说书的...好个无关。\"
他的亲卫扶他上马时,李元霸摸出怀里的虎符,对着雪光看了看。
虎符上\"李元霸\"三个字被磨得发亮,像道旧伤疤。\"回营。\"他声音轻得像叹息,\"传我将令,明日拔营,退守洛阳。\"
马蹄声渐远时,陆九渊推开了二楼的窗。
冷风灌进来,吹得他额前的碎发乱飞。
他望着李元霸离去的方向,袖中白展堂的字条被攥得发皱——那上面除了韩王失踪,还有一行小字:\"阮姑娘调了三千玄甲卫,往扬州去了。\"
楼下传来跑堂的收拾酒坛声,混着远处更夫的梆子响:\"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陆九渊摸出案头的惊堂木,在掌心轻轻一磕。
他望着窗外渐停的雪,忽然想起阮阮走时说的\"三月之期\"。
此刻东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雪地上有一串新鲜的马蹄印,正朝着扬州方向延伸而去。
\"要变天了。\"他喃喃自语,指尖摩挲着惊堂木上的刻痕——那是前日说《三国》时,听众扔茶盏砸出来的。
此时长安西市的酒肆里,阮阮正捏着刚收到的密报。
她盯着\"徐军粮草尽毁\"几个字,嘴角勾起一抹笑。
侍女给她斟了杯葡萄酒,她却端起酒盏泼在地上,酒液在青砖上蜿蜒成河:\"备车。\"她摸了摸鬓边的金步摇,\"去醉仙居。\"
马车驶出西市时,晨雾里飘来若有若无的酒香。
阮阮掀开帘子,看见远处醉仙居的灯笼还亮着,像颗未落的星子。
她摸出怀里的金叶子,指腹蹭过上面的\"扬州大捷\"刻痕,眼里的光比晨雾更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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