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十万乱军渡长江,倒把李唐宗室的脸都丢尽了。\"她抓起案上的狼毫,笔尖在宣纸上洇出个墨团,\"先生说说,这长江天险,该怎么破?\"
陆九渊的手指在袖中轻轻蜷起。
系统任务里\"献连环计\"的提示在眼前闪着金光,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这是关键一步,既要让武曌觉得他忠心,又得在李元嘉那边埋下钩子。
\"陛下可知,建安十三年冬,长江上也有过一场大火?\"他抬眼直视武曌的目光,\"曹孟德将战船首尾相连,自以为稳如泰山,却不想火攻之下,连营化作灰。\"
武曌的眉峰动了动:\"你是说......\"
\"草民斗胆,献'铁锁连环'之策。\"陆九渊从袖中摸出张图纸,展开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案头的军报哗哗作响,\"将三艘战船用铁索相连,船板上铺生牛皮,既防火攻,又能拓宽甲板。
如此一来,战船便如陆地一般,骑兵可纵马,弩手可列阵......\"他指尖点在图纸中央,\"草民给这法子取了个名,叫'航空母舰'。\"
\"航空母舰?\"武曌凑近些看图纸,眼尾的金粉随着动作轻颤,\"好名字!\"她突然拍案而起,翟衣上的金凤几乎要振翅,\"李孝逸那蠢材总说水军不行,有了这连环船,步军也能当水军使!\"她转身抓住陆九渊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先生要什么赏赐?
金帛?
官职?
还是......\"
\"草民只要个'公道'。\"陆九渊盯着她攥紧自己的手,声音突然冷下来,\"当年废中宗时,陛下说'我李氏江山';杀越王时,陛下说'我武周天下'。
这公道么......\"他抽回手,指尖划过案头的《贞观政要》,\"不过是求陛下记得,这江上的每一滴血,都是大唐的儿郎。\"
殿内的龙涎香突然变得刺鼻。
武曌的脸色青白交替,指尖掐着腰间的玉扣,羊脂玉上已经有了细微的裂痕。
上官婉儿悄悄退到殿外,檐角的铜铃被风刮得叮当响,像极了当年废帝时太极殿外的更声。
\"先生这张嘴,当真是......\"武曌突然笑了,伸手理了理鬓边的牡丹簪,\"比狄仁杰的奏疏还扎人。\"她将图纸小心收进檀木匣,\"连环船的事,我让少府监连夜赶制。
先生且回醉仙居,三日后......\"
\"草民告退。\"陆九渊弯腰行礼,袖中密信的边角蹭过大腿——那是方才在殿外,谢卓颜塞进来的空白信笺。
他知道,等出了宫,这信笺上会有他亲手写的\"连环船铁索怕火,五月南风起时\",会有他按的朱砂指印,会有足够让李元嘉相信的\"诚意\"。
神都的夜来得早。
陆九渊回到客栈时,谢卓颜正守在门口,怀里抱着个烧炭的手炉。
见他过来,立刻上前接过披风:\"韩王府的暗桩在西巷第三棵槐树下,小的已经打点过,子时三刻准时收信。\"
\"辛苦你了。\"陆九渊走进房间,窗纸上映着一轮残月。
他点亮油灯,墨汁在砚台里泛着幽光。
笔锋落下时,他想起武曌方才发亮的眼睛,想起徐敬业摔碎的酒葫芦,想起系统面板上跳到\"95%\"的进度条——这连环计,到底是锁了徐敬业的战船,还是锁了武曌的江山?
信写完时,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谢卓颜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个粗布包裹:\"小的找了个口风严的货郎,他今夜要出通化门去洛阳。\"陆九渊将信塞进包裹最里层,又压了块碎银。
货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客栈外的青石板路上,只留下两行浅浅的马蹄印。
韩王府的角楼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门房老周揉着眼睛开了角门,正见墙根下有个油布包,用麻绳捆得结实。
他捡起包裹,油布上还沾着露水,摸起来薄薄的,像是封信。
老周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将包裹揣进怀里——等天亮了,再呈给王爷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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