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李四的声音带着哭腔,\"小的们穿的灰衣是从沧州布庄现买的,染坊的账册早让老九烧了!
那染布是老七随手捡的,根本不是咱们的东西!\"
张三松开手,后退两步靠在案边。
烛火映得他额角青筋直跳,他摸出怀里的乌木哨子——这是方才李四递来的,老七的紧急示警哨。
哨身还带着体温,他捏得指节发白,突然将哨子狠狠砸在地上。
\"明日未时三刻西市火起,戌时开城。\"他盯着地上的碎瓷片,声音像磨过的刀,\"若追命赶在未时前进城,火起就是打草惊蛇;若赶在戌时前......\"他猛地抬头,目光像两把淬毒的剑,\"你们拖住的是四大名捕里最善追踪的追命,不是街头卖艺的杂耍!\"
李四额头抵着地面,冷汗把青砖洇出个深色的圆:\"小的们在染坊后巷埋了五处绊马索,又在井里下了蒙汗药,追命就是长了翅膀......\"
\"够了。\"张三打断他,转身从案头扯过件玄色斗篷。
狼头铜印在暗格里硌得生疼,他摸出那半枚铜印,指腹蹭过狼头的眼睛——楚相玉说过,契丹南院大王耶律大石的腰牌上也有同样的狼头,合印为信。
\"我亲自去契丹营地。\"他将铜印塞进斗篷内袋,\"你带八个人守西城门,见着穿灰衣的兄弟就往酒里下蒙汗药;王五带十个人盯着议事厅,杨业的朱笔圈过西城墙,你们得把守城的兵换了......\"他突然停住,盯着李四腰间空荡荡的火折子位置,\"火折子呢?\"
\"方才跑的时候掉了。\"李四声音发颤,\"小的这就......\"
\"不用。\"张三扯过桌上的酒坛,仰头灌了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嘴角淌进衣领,\"你只需记住——若我未时前没回来,不管西市有没有火起,都给我把城门砸开。\"他甩了甩斗篷,玄色衣摆扫过地上的碎瓷,\"若有人敢提前动手......\"他的目光扫过李四脖颈,\"我让你们比老七死得更难看。\"
帐外的更鼓声突然炸响,是戌时三刻。
张三掀开门帘的瞬间,冷风裹着草屑灌进来,吹得烛火\"噗\"地熄灭。
黑暗中,他摸了摸腰间的玉牌,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不是雷声,是马蹄踏在冻土上的震动。
他顿住脚步,望着雁门关外的夜色。
那里有星子坠在山尖,像极了去年在沧州看见的,契丹大军扎营时的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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