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内的光线扭曲成斑斓的网,云栖的指尖被沈砚攥得发疼,却比不过老桃树新芽在袖中震颤的灼意。
她望着头顶交织的紫绿光带,喉间泛起铁锈味——方才那无形的束缚虽松了些,可每吸一口气,都像有细针在肺叶上扎。
\"这结界...像是活物。\"冯书生蹲下身捡算珠,九颗檀木珠在地上滚出歪斜的轨迹,他指尖刚碰到最边上那颗,珠子突然\"嗡\"地弹起三寸高,撞在他掌心烫出红痕。\"在吃我们的灵力。\"他抬头时额角已沁出薄汗,算珠串在他指间重新串起,却少了两颗,\"方才追踪符定位的节点,现在全乱了。\"
顾师姐的指尖在虚空划出残影,她正用情报堂特有的\"风语术\"捕捉结界外的动静。
突然她睫毛一颤,眼底的流光骤然暗了:\"方首领的蛇杖在吸收地脉灵气。\"她转过脸,耳后那枚银蝶耳坠跟着轻晃,\"结界的根扎在地底,和他的法器连在一起。\"
吕书生的符笔断成两截,此刻他正从怀中摸出一本泛黄的《山海禁录》,翻页时纸角簌簌作响:\"古籍里说,上古有种'地络锁灵阵',需以活物法器为引,将目标与所在方位的地脉绑定...\"他突然顿住,指甲在某页边缘抠出白痕,\"若要破阵,要么断地脉,要么...让法器认主。\"
梁师姐的手指无意识绞着腰间的青玉穗子,那是她所属组织特有的标记。\"我曾见过左使布过类似的困阵。\"她声音发闷,\"破解之法...需要同时扰乱阵眼的内外能量。\"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突然咬住下唇——组织的秘辛本不该外泄,可此刻云栖正攥着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像团火,烧得她喉间发紧。
云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
沈砚的长枪横在身侧,枪尖仍滴着血,他另一只手始终没松开她;胡道长正蹲在角落拆解木鸢的机关,铜片碰撞声清脆;杜铁匠在磨透甲钉,火星子溅在石地上;蔡道长盘坐在地,指尖掐着法诀,身周已经浮起七盏青灯——那是他要布辅助阵的前兆。
老桃树新芽的清香突然浓烈起来,云栖袖中一热,一片嫩叶从袖口探了出来,嫩生生的叶片竟泛着微光,正对着结界某处紫光大盛的位置。
她心头一跳——这是老桃树在示警,还是指引?
\"沈砚。\"她侧头看他,对方的瞳孔里映着流转的光,\"你能感觉到地脉的走向吗?\"
沈砚的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两下,这是他安抚她的习惯动作:\"能。\"他望向结界外方首领模糊的身影,\"地脉从西南方向来,经过蛇杖的位置,再通入结界。\"
\"吕先生说的断地脉,可行吗?\"云栖又问。
吕书生合上书本,指节抵着下巴:\"地脉是天地经络,强行斩断会引动山崩。\"他瞥了眼岩壁上还在淌水的暗渠,\"但这结界的地脉是被蛇杖牵引的,或许能截断蛇杖与地脉的联系。\"
\"那法器认主呢?\"冯书生插话,算珠在掌心转得飞快,\"方首领的蛇杖是他本命法器,除非他自愿,否则谁能...\"
\"老桃树。\"云栖突然开口。
她摊开手掌,那片嫩叶正停在她手心里,叶脉间流转着和蛇杖上相似的幽绿光,\"方才老桃树的新芽在抖,我猜...它和蛇杖的器灵有感应。\"
沈砚的眉峰一挑,他低头盯着那片嫩叶,喉结动了动:\"你是说,上古农典的灵物,能压制邪修的法器?\"
\"试试。\"云栖将嫩叶轻轻托向空中。
叶片打着旋儿升起来,触及结界紫光的瞬间,整面光网突然剧烈震颤,像被石子砸中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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