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喉咙发紧,突然想起初遇时他也是这样,明明伤得厉害,偏要把她护在身后。
\"阮道长!\"程书生的古籍被血雨泡得发胀,他翻到某一页猛地拍在焦土上,\"生魂分身最怕'破妄符'!
你之前说的符文...现在能用了吗?\"
阮道长正蹲在角落,指尖蘸着血在青石板上画符。
他额角的汗混着血往下淌,听见叫声手顿了顿,腕间符文环突然泛起金光:\"能!
但得要本体的血引——\"他抬眼看向正与分身缠斗的沈砚,\"沈堂主,伤它!
越深越好!\"
沈砚闻言低笑一声,断剑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
这是他前日在云栖药田借的灵稻精魄,原想着留着给她治旧伤,此刻却全部注入剑中。
剑刃捅进分身胸口的瞬间,黑血喷溅而出,溅在阮道长画了一半的符上,青石板\"轰\"地腾起白烟。
\"成了!\"阮道长踉跄着起身,掌心托着枚泛金的符纸。
符纸刚触及空气便自行燃烧,化作金芒罩住那分身。
原本虚浮的生魂轮廓开始剥落,露出底下穿玄色道袍的真人——陆沧溟的脸终于显了形,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方才伪装出的慈祥,此刻却因暴怒而扭曲。
\"好啊,好啊...\"他的声音像刮过枯井的风,盯着满地帮忙的众人,\"杂役、执法、叛逃的驯兽师、被我收买过的书生...你们倒凑得齐。\"他抬手掐了个诡谲法诀,胸口被刺穿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既然识破了分身,那便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
\"小心!\"余道长突然吼了一嗓子。
他本在研究血雾里的阵法,此刻罗盘突然剧烈震颤,指针直指陆沧溟脚下,\"他在引动空间灵脉!
这是...自毁式的邪术!\"
云栖的灵稻突然全部倒伏。
她能感觉到脚下的焦土在震颤,像有头巨兽正从地底苏醒。
血雨的方向变了,不再垂直坠落,而是打着旋儿往陆沧溟身边聚拢。
董师姐的火刀突然灭了,周护法的锈剑\"当啷\"坠地——他们的法术,竟被这股吸力生生压了回去。
\"阿栖,过来!\"沈砚的断剑\"咔\"地断成两截,他反手将云栖拽进怀里,另一只手死死扣住她后颈。
血风灌进他的道袍,吹得两人发梢狂乱,\"陆沧溟要同归于尽...这空间要塌了。\"他的声音突然放轻,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别怕,我抱着你。\"
云栖的指甲掐进他后背。
她能听见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呼:雷驯兽师在喊阿黄,魏书生的龟甲碎了,程书生的古籍被吸得哗啦啦翻页。
陆沧溟的笑声混着血雨灌进耳朵,他的身影开始模糊,仿佛要与整个空间融为一体。
\"想逃?
晚了。\"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这方天地是我用三万人的生魂养的,塌了...便连你们的魂魄都要碾成灰。\"
焦土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云栖感觉有双无形的手在拽她的脚踝,要把她往陆沧溟那边拖。
沈砚的手臂勒得她生疼,可她知道,这是他能给的最后一道防线。
血雨里飘来灵稻的清香,那是她种在后山的金穗稻,此刻正从焦土里钻出新芽——哪怕天地要塌,它们仍在拼命生长。
陆沧溟的身影突然凝实。
他望着云栖脚边的新芽,眼底闪过片刻怔忡,随即被更浓烈的狠戾取代。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的黑雾里,隐约能看见空间碎片在飞旋。
\"送你们下地狱。\"他说。
焦土下的灵稻突然全部竖起。
云栖的掌心泛起青光,与沈砚腕间的符文环遥相呼应。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血雨更激烈,比空间震颤更清晰。
这一次,他们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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