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斗胆,泣血恳求吾兄念在血脉同源,予弟一个当面忏悔、叩首谢罪之机。弟别无他求,唯愿兄能稍解心头之恨,略释昔日怨怼。
若兄能赐弟一丝宽宥,弟愿余生青灯古佛,日日诵经,为兄祈福祷寿,赎己罪愆。
三日后申时,望江楼顶层‘观澜阁’略备薄酒粗肴,万望吾兄垂怜,拨冗一顾。弟枭当匍匐阶前,听凭兄之发落。弟枭泣血再拜,临书涕零,不知所言。”
字字泣血,卑微入尘,将一个幡然悔悟、痛不欲生的废人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情真意切得令人作呕。
柱子眉头紧锁,眼中寒光闪烁:“
侯爷,此乃不折不扣的鸿门宴!二皇子与宰相府刚在朝堂吃了大亏,闭门思过,转头秦枭就送来这么一份催命帖,还特意选在望江楼那等鱼龙混杂、消息顷刻便能传遍帝都的繁华之地!其心可诛!必是陷阱无疑!”
秦烈随手将请柬丢在案上,发出一声轻响。
他踱至窗边,推开厚重的雕花木窗。深秋的夜风带着帝都特有的喧嚣与烟火气涌入,吹动他鬓角几缕未束紧的发丝,拂过坚毅的轮廓。
远处,宰相府和李元甫那座深宅的方向,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子死寂的压抑,如同蛰伏的巨兽。
更远些的二皇子府,隐隐传来几声器皿摔碎的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彰显着主人的狂躁不安。
“鸿门宴?”
秦烈的声音融在微凉的夜风里,带着一丝玩味的冷意,如同冰面下涌动的暗流,“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们想玩,本侯就陪他们玩个大的。”
他转过身,烛光映照着他深邃如渊的眼眸,眸底是古井无波般的沉静,以及一丝洞悉一切后的、近乎残酷的嘲弄。
“告诉那老仆,本侯,准时赴约。”
柱子心头一凛,看着秦烈眼中那抹冰冷锐利、仿佛能劈开一切迷雾的光,所有劝阻的话都咽了回去,只剩下绝对的信服与一丝即将见证风暴的兴奋。
他抱拳躬身,甲叶铿锵:“是!属下即刻去安排!烈风亲卫必将‘观澜阁’上下内外,筛个底朝天!确保万无一失!”
书房门轻轻合拢,隔绝了外界的风声。
秦烈重新坐回案前,目光却并未落在堆积如山的北疆军务上,而是投向虚空,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宫墙与阴谋的蛛网,精准地落在了望江楼那间名为“观澜阁”的雅间。
三日后,那里将不再平静,而是一场精心编织的杀局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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