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甲将军只感眼前火光一闪,心头蓦然震颤,下意识地躲到身边一名护卫的身后,竟拿队友当挡箭牌。
“弹片”飞散,直接将仍骑在马上的三名骑士轰下马。
虽是土制炸药,但瓦罐中填充了铁屑石子,外加瓦片碎裂产生的溅射,威力也是不小。
铿的一声。
银甲将军身前的护卫连中十余枚碎片,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便已饮恨而亡。
而碎片由上往下溅射,即便银甲将军反应及时,却也无法完全避免,头上的铁盔被击中,发出一声脆响。
惊得这货不禁腿软,双目圆睁,差点心胆俱裂。
这是个什么东西?
猛然炸响后,居然还能发出“暗器”,杀人于雷霆之间?
此时,银甲将军与自己的大部队隔着百余米的距离,纵然他手下仍有可战之力却也无法及时驰援。
而他刚才下令将自己身边的亲卫队支走,无疑给了陈余巨大的空档,有了可乘之机。
“来人...后方敌袭...”
这货再次慌张大喊。
但话声刚落,又一轮弩箭飞射而至,不仅将她身边仅有的另一名骑士射杀,最后用以掩护的数匹战马也轰然倒地,被射成筛子。
陈余扔出火药罐后,抽出腰间的短刀,已快速来到他面前。
身后的裘老八与数十民兵紧随其后,同时将手中弩箭、长刀对准了银甲将军。
银甲将军瞳孔暴突,却仍想负隅顽抗,伸手摸向腰间的佩刀。
而还没摸到刀柄,陈余已一刀斩出,寒芒一闪间斩断他三根手指。
随后,如游蛇般极速调转刀尖,刺入银甲将军左肩,并绕到他身后,另一手锁住他咽喉,冷冷道:“这时候还叫人,你不觉有点晚了吗?我若是你,便会省点力气!”
刚说完。
就扭动银甲将军左肩上的刀柄,令鲜血如注涌出。
“啊....”
银甲将军忍不住大声哀嚎,已无方才的盛气凌人,露出了胆怯之色。
一边捂住自己右手上的断指处,一边颤声求饶道:“壮士饶命,饶命啊...田某也是奉命行事,情有可原啊...是庆王,是庆王下令要杀光你们的呀...”
这货自知已难逃钳制,被割断三指后,连最后抵抗的心思都没了,立马就出声求饶,将幕后主使供出。
只是,不必他说出,此间又还有谁不知是江南王林天庆下的命令?
陈余一手紧握插在他左肩上的刀柄,一手捏住他咽喉,将之挡在身前。
对银甲将军的求饶闻若不知,示意身旁众人快速后退,道:“速退!”
说完,人已率先拖着银甲将军退出几步。
虽已成功擒下这个贼首,但俨然还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候。
已攻入村中的骑兵队还有一战之力,村中的济州老兵与村民依靠火药的加持,虽一时占据主动,但并不代表就一定能锁定胜局。
正如陈余战前所说,王府的骑兵队并非散勇,一旦顶住压力,重新收拢阵型,人数占优的情况下依旧有反败为胜的实力。
眼下,最好的办法先退到村口外刚布置的那片雷区,确保一定安全距离之后,再拿手中的银甲将军性命作为要挟,迫使骑兵队与三面山上的步卒停止进攻。
另一边。
听到银甲将军的大声呼救,村内正与无数济州老兵激战的骑兵队发现自家主将竟被挟持,果断分出一支小队回援。
另有的一名骑兵小队长大喊:“来人,营救将军,冲!”
话声刚落。
转瞬便有不下七八十名骑兵掉头奔向陈余等人,而这支小队多为骑射手,没冲到面前就先张弓齐射反击。
裘老八带领数十民兵弩手护在陈余身前,边守边退。
一时间,两方人马之间箭矢飞驰,生死一线,不断有人倒下。
眨眼间,已有数名村民与王府骑兵在对射中阵亡。
这些村民虽受过济州老兵的军事训练,但毕竟只是平民,无法与正规军出身的骑兵队相比。
对攻之下,强弱立现,也是无可厚非。
“退!无需死战!”
见到数名村民倒下,陈余脸色一沉,怒喊道。
同时,拖着银甲将军飞退之际,冷声接道:“还不下令让你的人后撤?想死吗?”
银甲将军煞白的脸色,纵然也上过战场,见过沙场的生死常态。
但到了他那样的级别,大多数都是躲在队伍的后方指挥,相对安全。
如今危险降临到自己头上,平时自诩的种种气节与坚韧,早就荡然无存,连忙忍痛呼喊道:“都给我退下,你们想让本将死吗?狗东西,听诸位壮士的话...都给我放下武器...”
如此一喊。
正猛冲而来的骑兵队骤然停滞了一下,减缓了追击速度。
士兵以听从命令为天职,阵前以主将之令为首,君命有所不受。
两军对垒时,直属上官的指令高于一切。
这点,不论在哪部军中都是共通的。
一听自家主将喊停,骑兵队不得不缓下攻势。
趁此机会,陈余等人极速飞退,玩命退出数百米远,直至退到雷区后方,方才大松一口气。
而骑兵队虽减缓了追击速度,并停止齐射,却也没有马上听从指令解除武装。
一直追到雷区前,与陈余等人形成对峙局面。
“马上放了将军!否则,定将尔等挫骨扬灰!”
另有一名小队长冷斥,目光如刀般投向队伍最前的陈余。
陈余冷笑,再次扭动银甲将军肩上的短刀,使之发出哀嚎,这才冷笑道:“你当吾等都是傻子?就算放了这个畜生,你们就会放弃屠杀整个村子,就此离去?”
“你...”
小队长面容一紧,暴怒之色,忍不住要前冲的样子。
但碍于自家主将被劫持,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事实正是如此。
就算陈余此时放了手中这个银甲将军,王府骑兵队也断然不会轻易罢休。
他们得到的指令是...不惜代价屠尽整个打铁村,鸡犬不留,掩饰私铸工场的痕迹,避免王府谋逆的野心过早暴露。
虽说东瀛人蛇鼠两面,假以王府之名刺杀皇帝,已然让林天庆惹上了嫌疑。
但毕竟只是“单方说辞”,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朝廷并不好怎样。
拿下堂堂一个六道亲王,先帝的五皇弟,动摇整个南境的根基,岂能仅靠刺客的一面之词?
在林天庆看来,就算他身有嫌疑,只要自己拒不承认,并毁灭这些年在江南犯下的种种罪证,让林少裳与朝廷找不到借口对他发难,便也无事。
而刺客扬言受了王府之命行刺,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栽赃陷害!
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最坏的情况,林天庆顶多就是被暂时免职,还远没到穷途末路的境地。
这个打铁村很明显已经暗中为王府私铸兵器很久,与王府关系密切,若被镇西军或者朝廷发现隐秘,庆王府就算能撇清与刺客的嫌隙,只怕也难逃违逆律法之责。
因此,不得不除。
林天庆甚至下达了“不惜代价”的指令。
双方对峙了半刻钟时间。
骑兵队既不愿放下武器,也不敢贸然出击,强行营救。
这时。
另一名闻讯赶来的小队长来到阵前,目光一扫后,脸色变得微妙。
将最先赶到营救银甲将军的那名小队长拉到一边,轻声道:“兄弟,将军现已落入这群贱民手中,咱们就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啊。王爷的意思是速战速决,务必清剿此村。”
“若是延误了时机,即便咱们能救回将军,回去...只怕也难逃一死。纵然咱们听了将军的话,放下武器换回将军,你认为这群贱民就会甘愿让我们走?”
“我们虽首战不利,却也杀了他们许多村民,矛盾已然激化。是你,你会放过我们吗?横竖都是死,咱们若再顾忌,是不是显得非常愚蠢?”
那小队长愣了一下,道:“冯兄这话是何意?你想怎样?”
被称作“冯兄”的骑射营队长,眸中冷冽道:“主将被擒,那是他自己掌兵不利,指挥失当,怪不得别人。纵然闹到王爷面前,咱们这些做小的...也是情有可原。”
“当务之急,我们是要完成王爷的命令,并保住自己。继续这么僵持着,若有外人到场,咱可就一个都跑不了了。我建议...”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