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拱门的红光在众人粗重的喘息间隙不安地跳动,那抹猩红像三枚被无形之手悬在头顶的血色烙印,将每个人的脸庞都染上几分诡异的潮红。林风缓步走到中间那座刻着“归”字的拱门前,指尖轻轻抚过符文边缘那道极细微的划痕——入手处并非珊瑚应有的冰凉坚硬,混沌之力顺着纹路探入时,触到的竟是一种类似鞣制过的皮革被强行绷紧的韧性,带着说不出的滞涩感。他眉峰微蹙,这处修改绝非天然形成,更像是有人用蛮力硬生生篡改了符文的肌理。
“这划痕边缘的珊瑚还泛着新鲜的白茬,”柳诗瑶的星辉在指尖流转,细细扫过那道痕迹,“你看这深浅不一的纹路,像是某种大型凶兽的利爪仓促间刻上去的,力道忽轻忽重,绝不是熟练符文师的手笔。”她指尖轻点其中一处较深的凹痕,那里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与刚才幻影消散时的气息隐隐呼应。
阿影早已蹲下身,用短刃小心翼翼地挑起一块从拱门上剥落的碎珊瑚。那碎片只有指甲盖大小,表面却泛着异样的灰黑色。他将碎块凑到鼻尖轻嗅,眉头瞬间拧成一团:“有暗黑灵力的味道,和刚才那些幻影溃散时残留的气息一模一样。”话音未落,他指尖微微用力,那碎珊瑚竟像被强酸腐蚀般化作一缕黑色粉末,飘散在空气中时,发出细碎的“滋滋”声,仿佛在灼烧周遭的灵气。
汐瑶银蓝色的尾鳍在地面轻轻扫过,带起的细碎水流在“归”字下方缓缓凝聚,渐渐凝成一张透明的水膜。随着水膜越来越清晰,那些原本模糊的浅痕被完整拓印出来,在水光中慢慢拼凑成形——一个残缺的“噬”字轮廓正悄然浮现,下半部分的弯钩如同半张的巨口,獠牙隐现,仿佛正无声地等待着吞噬一切靠近的生灵。“是‘噬’字没错,”汐瑶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凝重,尾鳍拍击地面的力度不自觉加重,“海族古籍里记载过,‘归’与‘噬’的符文结构本就只有一线之差,稍改几处拐点就能混淆视听,当年不少误入秘境的族人都栽在这上面。”
凌轩站在一旁,目光扫过另外两座拱门,忽然想起林风刚才对“归”字门的判断,心念一动:“或许其他门也有问题?”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脚踹向右侧刻着“迷”字的拱门。珊瑚壁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震落的碎石中,一枚锈迹斑斑的金属片“哐当”一声滚到脚边。他弯腰捡起,用袖口反复擦拭,金属片上半截模糊的图案渐渐显露——那是一个船锚的轮廓,锚链缠绕的样式他再熟悉不过。“这是三百年前海族探险队的标记!”凌轩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我在汐瑶家族的令牌上见过一模一样的图案!”
“这么说,他们当年确实走到了这里?”柳诗瑶的星辉突然闪烁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可他们最后选了哪道门?为什么会杳无音信?”
林风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步走到右侧“迷”字拱门前,指尖轻轻按在符文中央。与“归”字门的滞涩不同,这里的灵力流动异常顺畅,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引导性,仿佛在温柔地招手。他忽然想起刚才那道假凌轩模仿旧习时的细节——真正的凌轩绝不会在出手前有多余的停顿。心念电转间,他对凌轩道:“试试你和凌雪的‘风雪合璧’,用三成力。”
凌轩愣了愣,随即与凌雪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抬手,狂风瞬间卷起细碎的冰棱,带着凛冽的寒气冲向“迷”字拱门。然而,风雪在触到符文的瞬间竟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回,冰棱碎裂成漫天雪沫,在空中短暂凝聚,竟凝成一串晶莹的冰晶。奇妙的是,冰晶折射出的符文影子,恰好补全了那些被刻意抹去的笔画——那分明是“径”字的轮廓!
“是障眼法!”汐瑶眼睛一亮,尾鳍兴奋地拍打着地面,“‘迷’字是假的,底下藏着的是‘径’字!难怪古籍里说,‘迷径相生,惑人耳目’!”
“管它什么字,劈开看看不就知道了?”阿影早已按捺不住,影灵力在周身盘旋成两道锋利的短刃,作势就要劈向左侧刻着“亡”字的拱门。
“别碰!”林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混沌之力顺着阿影的手臂迅速蔓延,在短刃即将触到“亡”字的前一刻将其狠狠弹开。“这扇门的灵力是死的,”他盯着那扇门,声音低沉,“像个被填满了尸气的罐子,一旦触碰,就会被强行拖进去,连魂魄都留不下。”
众人闻言,看向“亡”字门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忌惮。柳诗瑶试探着将星辉探向那扇门,可光芒刚触及珊瑚壁,就像被黑洞吞噬般瞬间消失,连一丝回响都没有,仿佛门后是真正的虚无,能吞噬一切光亮与生机。
“所以当年的探险队,应该是选了右侧的‘径’字门?”凌雪轻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困惑,“可如果这是安全的路,他们为什么会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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