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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武侠小说 > 辽东邪侠 > 第3章 重逢(下)

第3章 重逢(下)(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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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沉入地平线,将乃蛮部营寨染成一片深邃的紫灰色。白日里厮杀的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混合气息:烤肉的焦香、烈酒的醇厚、篝火的烟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腥甜。营寨中央最大的空地上,数堆巨大的篝火被点燃,熊熊烈焰舔舐着夜空,驱散了春夜的寒意,也照亮了人们脸上各异的神情——劫后余生的庆幸、对强者的敬畏、对新机遇的期待,以及顾远核心圈子里那纯粹的、为亲人团聚而生的欢欣。

这场盛宴的源头,在于顾远无声的行动。他并未过多言语,只是带着金牧和何佳俊,找到了营寨里一个颇有威望、在巴哲尔时代备受排挤的乃蛮部头人——巴雅特。巴雅特年约五旬,身形精瘦,眼神精明中带着一丝未褪尽的惶恐。当顾远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他时,他几乎要匍匐在地。

顾远没有说话,只是从何佳俊捧着的皮囊里,随意地掂出五块沉甸甸、在篝火下闪着诱人金光的金锭,如同丢几块石头般,“啪嗒”几声扔在巴雅特脚前的草地上。

巴雅特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呼吸都停滞了!五块金子!每一块都足有半斤重!这……这价值几何?在草原,一两金子能换十头肥壮的羊!这五块金子……能换两千多头羊!甚至能买下一个小型部落所有的牲口!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多的财富!

“王……王爷……”巴雅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膝盖一软就要跪下。

“巴雅特头人。”顾远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本王初来乍到,白日里动静大了些,惊扰了部族。这些金子,一部分,去挑最好的羊、最肥的鸡,多杀!给我父母、孩子,还有我这些一路奔波的兄弟们,管够!另一部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在火光边缘、带着敬畏与好奇张望的乃蛮部族人,“算是对乃蛮部今日受扰的补偿。今晚,本王要与家人部众欢聚,也愿与乃蛮部诸位同乐!开个热闹的宴会吧!”

巴雅特捧着那沉甸甸、烫手般的金子,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恐惧!他猛地磕了个头,声音洪亮得变了调:“谢王爷恩典!谢王爷洪恩!小人明白!明白!一定办得热热闹闹!让王爷和诸位贵客,还有咱们乃蛮部都高兴!”他像捧着圣物般,小心翼翼地收好金子,连滚爬爬地冲了出去,嘶吼着召集人手,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干劲和底气。

很快,营地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羊叫声和鸡鸣声。篝火旁,临时搭建的巨大烤架被架起,整只的肥羊被剥洗干净,抹上粗盐和香料,架在火上滋滋作响,金黄的油脂滴落,激起更大的火焰和更浓郁的香气。大锅里的肉汤翻滚着,散发出诱人的热气。成坛的马奶酒、烈酒被搬了出来。顾远父母毡包外的空地上,迅速被布置成了一个巨大的露天宴会场。

顾远并没有闲着。他骨子里流淌着对完美和掌控的追求,尤其在关乎家人和部众享受的时刻。他挽起袖子,亲自走到最大的烤架旁。他不仅是武学天才、权谋大师,在石洲和中原的历练中,也刻意学过一些烹饪技巧,尤其对肉类的火候掌控有着近乎本能的直觉。他目光锐利地扫过烤架上每一只羊的位置和颜色,不时出声指点负责翻烤的乃蛮部汉子:“这只,靠火太近,翻面!快!”“那只,刷油!刷均匀!”“盐!这边再加点盐花!”他的指令简洁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那些乃蛮部汉子在他的注视下,紧张又卖力地操作着,仿佛不是在烤肉,而是在完成一项神圣的使命。

随着烤肉的香气弥漫到极致,顾远的亲信们也都聚集到了毡包外。近六十名赤磷卫精锐,如同沉默的黑色磐石,在何佳俊的示意下,整齐地围坐在篝火外围,保持着警戒的姿态,但紧绷的神情在酒肉香气中也有所缓和。金蛇堂的近二十名好手,则在邹野的带领下,坐在稍靠近核心圈的位置,他们神情更为放松,低声谈笑。最核心的位置,自然是围绕着顾远父母和顾??、顾攸宁。乞答孙乙涵那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占据了显着的位置,天罡三十六煞的猛将们散坐在他周围,如同一群随时准备扑食的猛兽,此刻却带着满足的笑意。金牧、何佳俊、邹野、田泽生、墨罕,这些核心成员,则紧挨着顾远一家。

宴会正式开始。烤得外焦里嫩、香气扑鼻的羊肉被大块分割,盛在巨大的木盘里端了上来。滚烫的肉汤,醇厚的马奶酒,还有乃蛮部妇人赶制的面饼、奶酪……食物丰盛得超乎想象。顾远亲自为父母切下最嫩的部位,又给顾??撕下一条烤得酥脆的羊腿。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抱着几乎和他脸一样大的羊腿啃得不亦乐乎,小脸上沾满了油渍,引得萨日娜和古日连明开怀大笑,不停地给他擦脸。

气氛热烈起来。乃蛮部的长老和头面人物们,在巴雅特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端着酒碗前来敬酒道贺。他们言辞谦卑,极尽恭维之能事,祝贺顾远父母身体安康,祝贺左谷蠡王骨肉团聚,称赞小王爷顾??英武不凡。顾远神色淡然,一一举杯回敬,言语间恩威并施,既肯定了乃蛮部过去对父母的关照,又强调了未来在“新酋长”带领下与辽东加强联系、共享通商之利的前景。长老们听得心花怒放,连连称是,心中那点因巴哲尔灭门而生的芥蒂,在巨大的利益和绝对的武力威慑下,早已烟消云散。

看着儿子游刃有余地应对着这些部族头人,举手投足间尽显上位者的威严与从容,那神态气质,像极了当年雄踞一方的父亲金日朗族长,萨日娜和古日连明心中充满了骄傲,但也不禁涌起一丝物是人非的沧桑感。儿子已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们庇护的孩子,他成了翱翔九天的雄鹰,甚至……是掌控生杀予夺的枭雄。

酒过三巡,气氛更加融洽。萨日娜看着儿子身边这些形貌各异、却都对他忠心耿耿的部下,好奇地问起了他们的来历。顾远放下酒碗,指着身边众人,带着一丝自豪和感慨,娓娓道来:

“墨罕,”他拍了拍身边沉默寡言、脸上带着刀疤的赤磷卫统领,“他是我们羽陵部一个小队长和何大何部一位女奴的儿子。当年羽陵部大火,他才十几岁,是被耶律洪的亲兵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孤儿。他如同我兄长般,启蒙我各种技巧。”

墨罕抬起头,对着萨日娜和古日连明,露出一个有些僵硬却无比真诚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

“乞答孙乙涵,”顾远指向那如同铁塔般的巨汉,“他是羽陵部一个普通牧民家的孩子。浩劫那年,他才六岁,也是被耶律洪的卫队救下的孤儿之一。这小子,天生神力,就是脑子……嗯,比较直。”乞答孙乙涵闻言,憨厚地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引得众人一阵善意的哄笑。

“何佳俊,金先生,”顾远看向金牧身边那个气质沉稳、眼神锐利的契丹汉子,“他祖上是早已被灭族的吐六於部的人。流落多年,拜火教左帐的人,发生了很多事,跟了我,能力极强,是我营寨的大管家,也是我最得力的臂膀。”

何佳俊起身,对着顾远父母恭敬地行了一礼。

“邹野,”顾远指向正和赤磷卫一个小队长拼酒的邹野,“北斗七子的老四,汉人,绿林水匪出身,一身水上功夫了得。我在中原的第一批元老级别人物,一直跟着我,是个智将,也是个猛将!”

邹野听到提到自己,哈哈一笑,举了举酒碗,一口闷下,尽显豪气。

“田泽生,田神医,”顾远看向正细心地给顾攸宁喂着药膳的田泽生,眼神充满了感激,“他的身世,金牧最清楚。”

金牧接口道,语气带着敬意:“泽生是我当年在辽东山林里打猎时救下的一个女真猎户的儿子。他父亲为保护他,被猛虎所伤,临终托付给我。他母亲是契丹人。泽生从小就展现出惊人的医术天赋,他一直和名医学艺。他是我们羽陵部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田泽生只是温和地笑了笑,继续专注地照顾着小宁儿。

顾远又指了指周围那些沉默而剽悍的赤磷卫:“这些赤磷卫的兄弟,有当年羽陵部、古日连部浩劫后幸存的孤儿,有我和墨罕在各地收拢的匹絮部、吐六於部的残余勇士,也有后来慕名投奔的黎部、伏弗郁部的青壮。他们,都是我用忠义和前程聚拢起来的,来自各个部落的真正的勇士!”

听着儿子如数家珍般介绍着这些部下的来历,萨日娜和古日连明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古日连明尤其清楚,当年羽陵部遭劫,耶律洪救下的不过几百妇孺孩童,青壮年屈指可数!古日连部的暗卫更是几乎凋零殆尽!而如今,顾远口中的羽陵部“能战之力三千,部族八千多人”,古日连部“能战之力一千,部族两千多人”,这简直是一个奇迹!更遑论他还收拢了黎部族长巴达木带了几百人、何大何部残余、伏弗郁部残余……这哪里还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部族?这分明是一个以羽陵部为核心、融合了多个消亡部族血脉的崭新军事政治集团!

“远儿……”萨日娜声音有些发颤,“这……这都是你这些年……拼出来的基业?羽陵部……能到今天……娘……娘简直不敢想!”

古日连明更是重重地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眼中充满了激赏和复杂:“好小子!比你外公,比你爷爷,比你叔公……都强!爹服了!爹是真服了!”他想起当年羽陵部的鼎盛,也不过如此规模,而儿子是在几乎一无所有的废墟上,硬生生重建并超越了!

顾远喝了一大口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他的眼神在跳跃的火光中显得有些深邃和迷离。他看着父母,又环视着周围这些来自不同部族、不同背景的兄弟们,忽然抛出了一个更深刻的问题:

“爹,娘,你们看。墨罕有羽陵和何大何的血脉,泽生是女真和契丹的混血,邹野是汉人,乞答是纯正的羽陵部遗孤,何佳俊是吐六於部的后人……还有那些赤磷卫的兄弟们,身上流着匹絮、吐六於、黎部、伏弗郁……甚至更多不知名小部落的血。”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试问,在座的诸位,除了乞答自称自己羽陵部人,还有谁,现在还会自称自己是匹絮部人?吐六於部人?黎部人?何大何部人?不,你们现在,都是我羽陵部的勇士!是我顾远的兄弟!”

众人沉默,若有所思。

“泽生,”顾远看向田泽生,“你对我和金牧有救命再造之恩,是我羽陵部当之无愧的高层,是我顾远敬重的弟兄。那么,待我们百年之后,泽生你的后人,和我们顾家的子孙,是不是又都只是‘羽陵部’人?所谓的部族之分,到底是什么呢?”

田泽生端着药碗的手顿了顿,眼神闪烁,这个问题他从未细想过。顾远父母也陷入了沉思。古日连明精通汉学,他明白儿子在问什么,这触及了“族群认同”的根本。他喃喃道:“这……血脉传承固然重要,但……生活在一起,共同的利益和目标,认同同一个首领,或许……或许才是维系一个‘部族’的关键?就像……就像中原的汉人,不也是由无数古族融合而成的吗?可是……”他总觉得哪里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对劲,那是一种根植于传统部族观念的本能抵触……

顾远接过父亲的话,眼神锐利起来,带着一种超越时代的洞见:“爹说得对,但也不全对。就拿我和您来说,我们身上都流着汉人的血,却生活在这草原,说着契丹话,行着契丹的规矩。寤儿和宁儿的娘亲清洛,是纯粹的汉人女子。那么,他们这一代,是和汉人联姻?还是和契丹人联姻?若再往后几代呢?我们的后世子孙,该算汉人?还是契丹人?”

他站起身,走到篝火旁,身影被火光拉得很长,声音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所以,在我看来,所谓‘什么人’,不过是在什么地方,受谁的统治,吃谁的饭,便是什么人罢了!男人女人,天生不同,力量、性情各异,但能因此说男人不是人,女人也不是人吗?当然不能!契丹人、汉人、女真人、沙陀人……也是一样!都有所长,亦有所短!”

他环视着所有倾听的人,乃蛮部的长老、头人,自己的部众,语气激昂起来:“这就是我选择帮助阿保机可汗的原因之一!不仅仅是为了救你们,为了我的抱负!更是因为我真切地看到,中原汉人视我们为蛮夷,而我们契丹勇士也常以‘非我族类’而轻视他人!这都错了!大错特错!我们要建立的契丹国,绝不能固步自封!必须兼容并蓄!学习汉人的农耕、筑城、礼仪、谋略之长!也要保持我们契丹人骑射无双、勇猛无畏的根!打破偏见!融合!只有融合!”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预言般的激情:“有朝一日,能不能不再分什么契丹人、汉人、女真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都生活在这片辽阔的天空下,共享这丰美的水草,创造共同的繁荣!”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每一张陷入深深沉思的脸庞。顾远的话语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巨大的波澜。融合?打破部族乃至民族的界限?这想法太过惊世骇俗,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田泽生、金牧、墨罕、何佳俊这些本身就带有混血或复杂背景的人,眼神中闪烁着认同的光芒。乞答孙乙涵似懂非懂,但觉得族长说的总是对的。邹野这个汉人,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乃蛮部的长老们则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既有迷茫,也有一丝被宏大愿景点燃的微光。古日连明紧锁眉头,儿子的话冲击着他固有的认知,那“一丝不对”的感觉似乎被更强大的逻辑撼动着。萨日娜看着火光中儿子挺拔而充满智慧的身影,眼中充满了骄傲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气氛变得有些凝重而诡异,一种关乎未来的巨大命题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和一丝少女的灵动,打破了这片沉思的寂静:

“谢左谷蠡王救命之恩!谢明叔叔!长生天保佑,左谷蠡王阖家团聚,福泽绵长!”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约莫十八九岁年纪,正盈盈行礼。她身着干净的契丹少女服饰,身姿高挑而匀称,面容姣好,肌肤是草原女儿特有的健康红润,一双大眼睛如同草原夜空中的星辰,灵动而富有生气,带着一股未经世事的纯真和蓬勃的生命力。她身后跟着一对中年夫妇,男人矮胖敦实,一看就是常年劳作的铁匠模样,妇人则和少女一样高挑,眉眼间带着相似的灵动,妇人手里还牵着一个约莫五岁、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小男孩正怯生生又好奇地看着热闹的人群和篝火上的烤肉。

顾远此时正靠坐在父亲古日连明身边,深邃的目光还停留在篝火跳跃的焰心上,思索着方才的话题。这一声清脆的呼唤,让他微微一愣,转过头来,眼神带着一丝被打断思绪的茫然和上位者习惯性的审视:“你是?救命之恩?本王……认识你?”

古日连明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是托娅啊!快过来!”他对着顾远解释道:“远儿,这是你乌尔图大叔家的闺女托娅,还有他家的乌尔善小子。乌尔图是我在这乃蛮部收的徒弟,老实本分,手艺不错。托娅丫头心灵手巧,常来帮我和你娘做些缝补的活计。”

乌尔图夫妇连忙上前,对着顾远和古日连明深深行礼,脸上充满了感激和后怕。乌尔图声音有些发颤:“王爷!明师傅!救命之恩,不敢言谢啊!巴哲尔那畜生……他……他看上了我家托娅,非要强纳为妾!我们全家……全家想趁夜逃走,结果被他的亲兵堵在了寨门口!眼看……眼看就要遭殃了!就在那个时候……王爷您……您带着天兵天将一样的勇士们冲进来了!把那些恶犬……全……全收拾了!”妇人也是连连点头,抹着眼泪。

顾远听完,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眼神扫过托娅那张年轻美丽的脸庞,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直白:“呵,原来如此。看来,你们得好好谢谢我女儿宁儿的这场重病。”

“若是本王再晚来一天,她被强行送入巴哲尔的毡包成了侍妾……那今日我屠灭巴哲尔满门时,顺手落下的屠刀,恐怕也会在你一家人的脖子上走一遭了。”

这话语太过直接,太过血腥,也太过真实!乌尔图夫妇吓得脸色煞白,托娅娇俏的小脸也瞬间失去了血色,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周围的气氛瞬间又冷了下来。

“远儿!”萨日娜嗔怪地拍了儿子胳膊一下,“怎么说话呢!吓着孩子了!”她连忙对着托娅一家和蔼地招手,“别听他的浑话!快过来坐!托娅,来,坐婶婶身边!”她对这个经常来帮忙、活泼懂事的少女很有好感。

顾远被母亲训斥,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邪气,却也冲淡了刚才话语中的寒意。托娅的应变能力显然不错,最初的惊吓过后,她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对着顾远又行了一礼,声音虽然还有些微颤,却努力保持着清晰和镇定:“王爷所言……是事实。托娅一家能侥幸脱险,全赖王爷雷霆手段和小郡主……的福缘。王爷恩德,如同再造,托娅铭记于心。今日王爷阖家团聚,托娅真心为王爷和明叔叔、萨日娜婶婶高兴!愿长生天永远眷顾王爷一家!”

她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既承认了顾远话语中的残酷事实,又巧妙地化解了尴尬,表达了真诚的祝福,还带上了小郡主的由头,显得格外得体。顾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对这个少女的机敏和大方有了一丝欣赏。

古日连明也赶紧打圆场,笑着招呼乌尔善:“乌尔善小子,来!快过来!看看这是谁?这是你明叔叔的大孙子,顾??小王爷!比你小一点,你们小哥俩认识认识,一起玩!”

乌尔善被母亲推着,怯生生地走到顾??面前。顾??正啃完最后一口羊腿,小嘴油亮亮的,好奇地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小半个头、也壮实一些的小哥哥。

顾远看着两个小男孩,再看看乌尔善那敦实的小身板,玩心忽起。他笑着问乌尔图:“乌尔善,你这小子,学骑射摔跤了吗?”

乌尔图连忙回答:“回王爷,学了学了!草原上的孩子,五岁就开始跟着练了!”

“哦?”顾远眉毛一挑,看向自己儿子,“寤儿,听见没?这位乌尔善哥哥可是练过的。怎么样?敢不敢跟哥哥比试比试摔跤?”

顾??一听“比试”,眼睛瞬间亮得像小狼崽,好胜心被彻底点燃!他麻利地抹了抹嘴,腾地站起来,小胸脯一挺:“敢!爹爹!我要跟他比!”

乌尔图夫妇却吓了一跳!对方可是左谷蠡王的嫡长子!身份尊贵无比!自己儿子虽然比人家高壮一点,但万一失手伤着了,或者赢了让王爷没面子……他们连忙摆手推脱:“使不得!使不得啊王爷!犬子粗笨,怎敢和小王爷动手!万一……”

“哎!”顾远笑着打断他们,眼神带着鼓励看向乌尔善,“别怕!也别轻敌!乌尔善,这小子,”他指了指顾??,“可是敢跟我部族里比他高一头、七岁半的孩子摔跤的!拿出你的本事来!”

这话一出,乌尔善也被激起了小男子汉的好胜心,再看看比自己矮小、看起来“好欺负”的顾??,胆气也壮了,用力点了点头。

众人立刻来了兴致,纷纷让开一小片空地。两个小男孩在空地中央站定。乌尔善果然比顾??高壮不少,摆开架势也像模像样。顾??则显得更加灵活,小眼睛紧紧盯着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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