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凝气境四重的执法弟子,一个肋下被洞穿,死意侵蚀,僵立原地,满脸痛苦和难以置信;一个兵器脱手,虎口崩裂,惊骇欲绝地捂着手腕后退!
整个空地,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凌尘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以及他指间滴落的、滚烫的鲜血砸在沙土上发出的“啪嗒”轻响。
陈风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来,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荒谬感!怎么可能?!这个丹田破碎的废人…他…他做了什么?!
远处的苦役囚徒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如同石化般僵在原地。
“混…混账!一起上!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陈风终于从极度的惊骇中回过神来,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扭曲,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他彻底慌了!凌尘展现出的诡异和狠辣,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猛地拔出腰间那柄灵气氤氲的长剑,剑身青光流转,寒气逼人,赫然是一柄入了品阶的灵器!黄阶中品剑法《疾风骤雨》全力催动!
“疾风剑影!” 陈风厉啸一声,凝气境七重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剑光瞬间分化,化作七八道真假难辨的青色剑影,如同狂风暴雨般,带着刺耳的尖啸,朝着凌尘全身要害笼罩而来!剑势连绵,封死了凌尘所有闪避的空间!这是他目前掌握的最强杀招!他要将凌尘碎尸万段!
死亡的阴影瞬间降临!
凌尘刚刚强行爆发,连伤两名执法弟子,已是强弩之末!经脉如同被烈火焚烧又被寒冰冻裂,剧痛钻心!面对陈风这含怒而发的、远超之前任何攻击的灵器剑招,避无可避!
退?唯有死路一条!
“吼——!” 绝境之下,凌尘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眼中血色更浓,疯狂之色几乎要溢出来!
意念不顾一切地沉入丹田!
混沌珠——给我吞!!!
嗡——!!!
这一次,吞噬的目标,是陈风那狂暴斩出的、蕴含凝气七重灵力的剑光本身!以及剑光撕裂空气所裹挟的天地能量!
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十倍的吸力爆发!如同在凌尘体内张开了一张贪婪的饕餮之口!
轰——!!!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淹没了凌尘的意志!涌入体内的不再是钢针,而是烧红的烙铁和狂暴的洪流!他的经脉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皮肤表面瞬间崩裂开无数细小的血口,整个人如同一个即将爆裂的血袋!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几乎要被这狂暴的能量冲散!
但混沌珠核心那点微弱的混沌气旋,也在这一刻疯狂旋转,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微光,拼命地转化、提纯这狂暴的能量!
推演!映照!锁定!
识海中,混沌珠的光芒前所未有的明亮!陈风那看似密不透风的“疾风剑影”,在微光映照下,其力量流转的核心节点,最强与最弱转换的瞬间,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般清晰显现!
就是现在!
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屈辱!所有积压了一年的绝望与不甘!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斩破一切的决绝杀意!融入了那在枯寂中诞生、于绝望中萌芽的一缕剑意之中!
凌尘不再闪避!他迎着那漫天笼罩的青色剑影,不退反进!
左脚猛地踏前一步,深深陷入沙土之中!身体如同拉满的硬弓,全身的力量——残存的体力、被混沌珠强行吞噬转化的狂暴灵力、以及那不屈的意志——尽数灌注于紧握的右拳!
不!不是拳!
他并指如剑!以臂为剑!以身化剑!
锈迹斑斑的袖口下,那沾满血污的手臂,在这一刻仿佛化作了开天之刃!一股万物凋零、生机断绝的寂灭死意轰然爆发!紧接着,这股死意之中,又不可思议地孕育出一丝绝境求生的、微弱却无比顽强的生机!枯与荣,死与生,在这一刻完成了刹那的轮转!
**枯荣轮转·寂灭斩!**
没有剑光!没有啸音!
只有一道快到极致的、凝练到极致的灰影!带着一种斩断轮回、归于虚无的寂灭气息,无视了那漫天的青色剑影,如同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精准无比地刺向陈风剑势最盛、也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护体灵力最薄弱的致命节点——咽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陈风脸上的狰狞和杀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他看到了!看到了凌尘那双赤红如血、冰冷如万载玄冰的眼睛!看到了那刺向自己咽喉的、带着寂灭气息的指剑!
他想躲!想挡!
但凌尘这一“剑”,太快!太诡异!太决绝!蕴含的枯荣死意,甚至让他的思维都出现了一刹那的迟滞!
噗嗤!
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切入凝固的油脂。
凌尘并拢的食指与中指,如同烧红的铁钎,精准无比地刺穿了陈风仓促凝聚在咽喉处的薄弱护体灵气,狠狠贯入了他脆弱的咽喉之中!
指间蕴含的枯寂死意,如同跗骨之蛆,瞬间侵入!
“嗬…嗬嗬…” 陈风的身体猛地僵住,手中的灵器长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他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脖子,指缝间,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汩汩涌出!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凌尘,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怨毒,以及一丝临死前的茫然和难以置信。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这个他视如蝼蚁、肆意践踏的“废人”手里!死在枯木林这片烂泥地里!
“你…你…” 陈风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身体摇晃着,向后倒去。
砰!
沉重的身体砸在铁灰色的沙土上,溅起一片尘埃。鲜血迅速在他身下蔓延开来,染红了一片沙地。他抽搐了几下,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凝固在无尽的恐惧与怨毒之中。
死了!
凝气境七重的内门弟子陈风,被丹田破碎、苦役林中挣扎求存的凌尘,一指穿喉,当场格杀!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苦役林!
风似乎都停了。连远处枯木林中呜咽的风声也消失无踪。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场中那浴血而立的身影,看着地上陈风那死不瞑目的尸体,看着那两名受伤执法弟子惨白的脸。
凌尘保持着刺出的姿势,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指间的鲜血,陈风的血,自己的血,混在一起,滴滴答答地落下。全身的骨骼肌肉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经脉如同被寸寸撕裂,眼前阵阵发黑,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强行支撑着没有倒下。
混沌珠在丹田处疯狂旋转,拼命吞噬着周围逸散的血气、死气和混乱灵气,反哺出力量修复着濒临崩溃的身体,但杯水车薪。
他缓缓收回染血的手指,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刃,扫过那两名惊恐后退的执法弟子,扫过远处如同鹌鹑般瑟瑟发抖的屠夫等人,最后,定格在陈风那逐渐冰冷的尸体上。
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以及更深处熊熊燃烧的、要斩碎一切枷锁的火焰!
就在这时。
吧嗒…吧嗒…
旱烟杆敲击门槛的轻微声响,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老瘸子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佝偻着背,浑浊的老眼深深地看了凌尘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惊异,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但更多的是某种洞悉世事的沧桑。
他沙哑的声音,如同砂砾摩擦,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小子,风起了。”
“这枯木林,困不住真龙。”
“但龙抬头…”
老瘸子顿了顿,浑浊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枯木林的铅灰色天空,望向了宗门主峰的方向,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必遭雷劫。”
“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拄着那根磨得油亮的木棍,一瘸一拐,蹒跚着走回了自己那间破败的茅屋,吱呀一声,关上了摇摇欲坠的木门。仿佛外面发生的一切血雨腥风,都与他无关。
凌尘看着那扇关上的破门,剧烈喘息着,染血的手指微微蜷紧。老瘸子的话,如同警钟,在他心头敲响。
更大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扫过地上陈风的尸体,扫过那些散落的、被诬陷为“赃物”的金属碎片,最后,落在了那名被他一指洞穿肋下、此刻正捂着伤口、满脸痛苦和恐惧的执法弟子腰间。
在那枚刻着狰狞獠牙兽首的黑色执法令牌旁,还悬挂着一块稍小一些、色泽古朴深沉的暗金色令牌。
令牌的正面,清晰地铭刻着一幅图案:
一条奔腾不息、气势磅礴的浩瀚大河!河水仿佛要冲破令牌的束缚,奔腾咆哮而出!巨浪滔天,带着一种撕裂苍穹、断绝万古的恐怖意境!
而在那奔腾巨浪的旁边,两个古老苍劲的小字,如同利剑般刺入凌尘的眼底:
**断天!**
断天河!
凌尘的瞳孔,骤然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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