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辛久薇的声音有些飘忽,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那些混乱的画面压下去。这只是意外,只是契约。他救她,是因为她还有用;他检查伤势,是不想棋子提前报废;他那强势的态度,是他一贯的控制欲作祟。
她不断在心里重复着这些冰冷的理由,试图驱散心头那丝不该有的悸动。然而,萧珣那强健臂膀的触感,他胸膛剧烈的心跳,他掌心灼热的温度,还有他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近乎焦躁的关切……这些细节,却如同烙印般清晰,顽固地冲击着她筑起的冰墙。
“让人盯着点外面的动静,”辛久薇闭上眼,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带着一丝疲惫,“尤其是……那位秦小将军。”
“是。”辛葵应道,看着自家小姐闭目养神却微微颤抖的睫毛,心中若有所思。有些东西,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营帐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气息。太医离开后,辛久薇靠坐在软榻上,脚踝处的药膏带来持续的清凉感,却无法平息内心的波澜。辛葵无声地退了出去,守在帐外。
辛久薇闭上眼,试图理清思绪。野猪的袭击绝非偶然。那狂暴的姿态,秦朗的猜测——“喂了刺激性药物”,都指向一场精心策划的杀局。目标是她。二皇子萧灼?永嘉的余党?还是……祁淮予借他人之手?无论主使者是谁,手段都愈发阴狠毒辣。
她睁开眼,目光落在营帐角落那只巨大的野猪獠牙上。那是陈庆在她敷药时送来的,说是殿下的意思。辛久薇看着那森白尖锐的凶器,心中并无感激,只有一片冰冷。萧珣留下这獠牙,是警告?还是……让她记住这份“救命之恩”?
帐帘被掀开,一股冷风灌入,带着熟悉的松墨气息。
辛久薇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萧珣走了进来。他已换下染尘的骑装,一身玄色常服,更显身姿挺拔。他脸色依旧冷硬,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显然是处理完外面的事务才过来。他的目光径直落在辛久薇裹着药布的脚踝上。
“太医怎么说?”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
“无大碍,轻微扭伤,静养几日即可。”辛久薇回答得同样平静,避开了他的视线。
萧珣走到榻边,没有坐下,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伸出手,不是递药,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更小的、素白的瓷瓶,放在榻边的小几上。
“一日三次,揉开药力。”他的语气是命令式的,不容置疑。
辛久薇看了一眼那瓷瓶,是比林晚意给的药更珍贵的宫廷秘药。她没动,也没道谢,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
萧珣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审视她这份平静下的真实情绪。辛久薇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底的一切。
“野猪之事,”萧珣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冷冽的寒意,“已查明,负责驱赶那片区域猎物的小吏被收买,在野猪的饵料里混入了烈性的药。人已经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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