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辛久薇将脸埋进冰冷的掌心。
永嘉郡主被禁足深宫,柳依依被投入阴冷的宗人府大牢,这场由辛久薇亲手引爆的风波看似暂时平息。
然而,静园并未因此恢复宁静,反而笼罩在一种更深的、无形的压力之下。
萧珣加派的侍卫如同沉默的铁壁,守卫森严,隔绝了外界窥探的目光,也隔绝了辛久薇试图探查外界的触角。这是一种保护,更是一种宣告——她仍在掌控之中。
辛久薇的日子表面平静。她按部就班地喝药、养伤,翻阅辛葵想方设法弄来的、关于北境风物和军需采买的小道消息。手背上的烫伤在林晚意留下的药膏作用下,红肿渐消,只留下淡淡的粉色印记。身体的伤痛易愈,心头的弦却绷得更紧。
萧珣自那夜宫门递药后,再未踏足静园。只有陈庆每日会来例行禀报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或者传达一两句萧珣简短的指令,内容多是关于府内账目或节礼往来,冰冷生硬,不带丝毫温度。
辛久薇知道,他在等。等宗人府对柳依依的审讯结果,也在等……他对祁淮予的调查结果。他像一只极具耐心的猎豹,蛰伏在暗处,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
辛葵的伤势已彻底痊愈,那道狰狞的疤痕成了无声的勋章。她变得更加沉默警惕,眼神锐利如鹰隼,时刻关注着静园内外的风吹草动。她几次想再冒险出去打探祁淮予的消息,都被辛久薇严厉制止。
“小姐,难道我们就这么干等着?”辛葵不甘地低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短匕。
辛久薇放下手中关于北境粗麻价格的简报,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深秋的寒意已透骨。“等。”她的声音很轻,却很沉,“现在动,就是自投罗网。萧珣的眼睛盯着这里,也盯着所有可能与祁淮予有关的线头。我们一动,就会把线头送到他眼前。”她转过头,看着辛葵,“他比我们更想找到祁淮予。找到祁淮予,就能挖出更多他想知道的东西,关于我,也关于……可能存在的其他威胁。让他去找。”
辛葵眼神一凛,明白了辛久薇的意思。借刀杀人。利用萧珣的力量去追查祁淮予,她们只需在恰当的时机,获取结果。只是,这无异于与虎谋皮,风险巨大。
几天后,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降临——皇家秋狩。
圣旨明发,为彰显皇家威仪,也为驱散太后新丧带来的阴霾,皇帝下令在皇家西苑猎场举行秋狩,命所有成年皇子、宗室子弟及勋贵子弟参加。作为“准六皇子妃”,辛久薇也在随行之列。
“秋狩?”辛葵眉头紧锁,“小姐,这会不会又是陷阱?永嘉虽被禁足,但二皇子还在……”
辛久薇看着那份措辞严谨的旨意,指尖划过冰冷的纸张。
“是陷阱,也是机会。”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永嘉折戟,柳依依入狱,二皇子一派暂时受挫,必不甘心。秋狩人多眼杂,地形复杂,正是他们再次下手的好时机。同样,对我们而言,离开了静园这座‘牢笼’,离开了京城无数双眼睛的盯梢,或许也是我们接触外界、获取信息的良机。更重要的是,”她顿了顿,“萧珣必然同行。在他眼皮底下,反而更安全。他想看的,就让他看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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