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以为老子那么好骗呢?吴携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有我二哥在,你现在……恐怕就不是站在这儿跟我说话了!呵……没想到啊没想到,还是让你……成了汪家的狗!”
予恩听着这些话,脸上缓缓地、一点点地向上牵起一个弧度。那不是笑,更像是一种冰冷的讥诮,刻在他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显得异常刺眼。
“对吴二柏,对吴家……这么有信心啊?”他微微歪了下头,好像认真想了下,“有信心,是好事。不过……”他拖长了尾音,语气陡然转冷,“下次喝茶的时候,你恐怕就能亲眼看见他了。”
吴三行瞳孔一缩,但随即又强自镇定,重重哼了一声,闭上眼睛,摆出一副拒绝再听、拒绝再说的姿态。
予恩看着他这副紧闭双眼、拒不合作的样子,非但没有恼怒,反而轻轻地、近乎耳语般地开口。
“吴三行……”他向前又挪了半步,距离被吊着的人更近了些,“你第一次刚见到我,就有心……打算杀了我吧?”
吴三行紧闭的眼皮下的眼珠微微滚动了一下,但他依旧没睁眼。
予恩的声音压得很低,还是在寂静的囚室里回荡。
“你知道一些关于我的事……一些别人查不出来的事。对吧?”
吴三行猛地睁开眼,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只剩下赤裸裸的杀意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死死盯着予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音生硬、嘶哑,却异常笃定。
“是!老子就是要杀你!怎么样?!你他妈来历不明!你就是个祸害!”
“哈哈哈……”予恩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那笑声起初压抑,随后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他猜对了!吴三行这老狐狸,以为他想逼问那些“查不出来”的信息,才摆出这副宁死不屈的硬骨头模样,试图守住这个秘密。
笑声戛然而止。予恩脸上的笑容消失,眼神变得阴冷。向前一扑,左手探出,一把揪住吴三行胸前的破衣烂衫,将他被铁链悬吊的身体拉得向前踉跄。右手那条沾着血的紫红长鞭在他手中一绕,瞬间缠上了吴三行的脖颈!
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长鞭骤然收紧!
“呃——!”吴三行所有的咒骂和喘息都被硬生生掐断在喉咙里,只剩下窒息的嗬嗬声。
他眼球瞬间充血暴凸,脸色由苍白急速转为酱紫,被铁链束缚的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地扭动挣扎,扯得沉重的铁链疯狂铮铮作响,撞击墙壁发出沉闷的巨响,在囚室里激起令人心悸的回音!
予恩的脸近在咫尺,他死死盯着吴三行因窒息而扭曲变形的脸,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纯粹不加掩饰的杀意!
“吴三行!”予恩的声音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我问你这个问题,可不是要你的答案!也不需要你的答案!”他手上的力道还在一点点加重,看着吴三行的挣扎越来越微弱,眼神开始涣散,“来历不明?呵!不久后……恐怕你就是‘下落不明’了!”
铁链的铮鸣声达到了顶点,吴三行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濒死的、断断续续的嘶鸣。就在那挣扎即将彻底停止,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最后一瞬——
予恩的手一瞬就松开了。
“咳!咳咳咳——嗬——嗬嗬——”骤然涌入的空气让吴三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剧烈呛咳,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大量的唾液混合着血丝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
他脖子上,一道深紫色的、触目惊心的勒痕清晰地烙印在皮肤上。
予恩后退一步,冷眼看着吴三行吊在铁链上,只剩下本能的、痛苦的喘息和咳嗽。他甩了甩鞭子,将鞭梢沾染的血迹在地上蹭了蹭。
“吴三行,”予恩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却比刚才的疯狂更令人心寒,“这只是个开始。”
他慢慢转身,朝门口走去,背影在惨白的灯光下拉得很长。
“番子……可是也来汪家做过客。你身为他的主子……”他走到门边,手按在冰冷的门把上,停顿了一下,侧过头,留下最后一句轻飘飘的话,“待遇不会比他差的。放心,后面……我会‘再好好招待你’。”
说完,拉开了有些厚重的门。
“你……该死!谁……谁让你……出现的!”身后,传来吴三行断断续续、用尽最后力气发出的、充满怨毒声音。
予恩仿佛没听见,一步跨出囚室。门在他身后无声地、严丝合缝地关上,隔绝了里面那痛苦的喘息声。
门外,汪明和汪程依旧笔挺地站着。
汪明看他出来上前一步,微微垂首,声音恭敬。
“少族长,汪先生交代,让您休息好后,立刻去见他。”
予恩站在原地,抬手揉了揉眉心,脸上渗出来困倦与疲惫。他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
“知道了。”
没有再说什么,径直朝着自己休息的方向走去,脚步显得有些沉重,背影在昏暗的通道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又孤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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