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楷的胖脸瞬间红了,他踉跄着上前两步,扑通跪在青石板上:\"刘使君......王某的盐庄子,下月就能回本......\"
李术的喉头动了动,突然抹起眼睛:\"李某那布庄的织户,昨日还说要凑钱给使君送锦旗......\"
陈珪站在人群最后,手里的象牙扳指转得飞快。
他望着刘备扶起王楷时泛红的眼眶,望着陈子元站在廊下垂眸翻账本的模样,忽然觉得后颈发凉——这刘备哪里是只会哭的仁德君子?
分明是借这场捐献会,把豪族的底摸了个透,又用\"借钱\"的由头,把人心结结实实拴在了自己身上。
\"公珪兄可是嫌某的官银利息太高?\"刘备的声音突然飘过来,带着点调侃的笑。
陈珪慌忙摇头,却见刘备已经转向众人,声音陡然拔高:\"待疫情过了,某要在城门口立两块碑——一块刻捐钱的义士,一块刻受助的百姓。
让后世子孙都看看,这徐州城的人心,是怎么拧成一股绳的!\"
演武场上爆发出欢呼。
王楷抹着泪喊\"刘使君万代\",李术举着拳头喊\"愿为使君效死\",连几个原本板着脸的老士族,也跟着红了眼眶。
陈子元站在廊下,望着这一幕,指尖轻轻抚过腰间的木簪。
松木香混着远处医馆飘来的药香,在风里散成一片。
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转头便见简雍举着个泥封的竹筒,眉眼笑得像弯月:\"军师,临淄来的信。\"
竹筒上的火漆印着\"孙\"字,是孙乾从北海送来的。
陈子元拆信的手顿了顿——信里没提军情,只说临淄府的桃花开了,孙乾替他相看了处院子,说\"适合办喜宴\"。
风从泗水河畔吹过来,卷起信纸上的墨迹。
陈子元望着远处渐散的人群,望着刘备被众人簇拥着往医馆去的背影,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他将信重新塞进竹筒,转身往账房走去——今日要核完二十户的借契,明日要去医馆看新到的药材,后日......后日或许该让简雍去临淄挑几坛好酒。
毕竟,有些事,是该提前准备了。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