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义从的银甲在阳光下晃眼,可那些本该如飓风般扫过敌阵的骑射,此刻竟被八百黑甲步卒压得抬不起头!
\"麹义!\"他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当年在界桥,就是这小子用先登死士破了他的白马义从。
可今日,这些步卒的盾墙比上次更密,每面盾上都蒙着湿牛皮,箭簇钉上去只发出\"噗\"的闷响。
最前排的死士举着两丈长的矛,专挑马腹;后面的弩手猫在盾后,每三息就有一轮齐射——白马义从的骑手刚拉满弓,就被弩箭穿喉落马。
\"主公!\"身边的偏将声音发颤,\"右军折了三百骑!\"
公孙瓒的马鞭\"啪\"地抽在马臀上。
他的乌骓马长嘶着冲下山坡,银枪挑开一支射来的弩箭。
他看见麹义站在盾墙后,黑色的将旗在他头顶翻卷,那家伙正举着令旗,每挥一次,盾墙就像活物似的蠕动,把白马义从的冲锋切成碎片。
\"杀了麹义!\"公孙瓒吼得嗓子发裂。
他的银枪刺倒两个死士,马蹄碾碎一面盾牌,离麹义只剩十步——
一支弩箭破空而来。
麹义的左肩突然炸开血花。
他踉跄了半步,令旗\"当啷\"掉在地上。
周围的死士瞬间红了眼,前排的长矛手拼了命往前捅,后面的弩手不顾暴露身形,抱着弩机冲出来连射。
麹义捂着伤口跪在地上,血从指缝里汩汩往外冒,他望着山坡上越来越少的银甲,突然大笑起来:\"射!
给老子往死里射!\"
袁绍大帐里的青铜酒爵\"砰\"地砸在案上。
斥候的报信声还在耳边响:\"文丑将军败了,粮草被烧,士卒溃散过半!\"他盯着帐外翻涌的乌云,指节捏得发白——西边麹义还在死磕白马义从,东边文丑又折了锐气,这幽州的局,难了!
\"主公。\"审配的声音像片薄冰,\"麹义那边...探马来报,他中了箭,可先登死士还在压着白马义从打。\"
袁绍突然抓起案上的地图,用力一撕。
绢帛断裂的声音里,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雷——麹义若死,白马义从必然反扑;可若麹义还能撑着...他望着地图上被撕断的\"辽西\"二字,突然笑了:\"传我将令,让麹义的弩手...再往前压五十步。\"
白马坡下,麹义的血已经浸透了半幅战袍。
他抓着令旗的手在发抖,却还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旗子往白马义从的方向挥了挥。
先登死士的弩手们红着眼,扛着弩机往盾墙前挤——他们的将军还在撑着,他们怎么能退?
公孙瓒望着越来越近的弩阵,银枪上的血滴在甲叶上,发出\"滴答\"的轻响。
他突然想起当年带着白马义从纵横幽燕时,那些胡人见了银甲就跑的日子。
可如今...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望着坡下密密麻麻的黑甲,喉咙里泛起股腥甜——这一仗,怕是要把他的家底都赔进去了。
风卷着血沫扑进麹义的眼睛。
他模糊中看见最后几个白马义从的骑手正在拉弓,弓弦的震颤声里,他用尽最后力气吼出半句话:\"射...射马...\"
话音未落,眼前的世界就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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