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机核心!”
喻文文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和难以置信的狂喜。那一道穿透死寂黑雾的纯净碧绿光丝,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稻草,瞬间点燃了她体内几乎熄灭的生命之火。希望带来的力量滚烫而蛮横地冲入四肢百骸,驱散了部分深入骨髓的疲惫与绝望。
但狂喜仅仅持续了一瞬。
“嗷吼——!”
“嘶——!”
引星司南的异动和那缕纯净生机的出现,仿佛在沸腾的油锅里泼入冷水,彻底激怒了周围无穷无尽的腐木魔灵!它们幽绿的魂火疯狂跳动,发出远比之前更加凄厉、更加狂暴的尖啸!那纯净的生机气息,对它们这些由纯粹死气怨念构成的魔物而言,是世间最致命的毒药,也是最渴望撕裂吞噬的珍馐!
轰隆隆!
整个腔体都在震动。原本只是从石壁、枝干、地面涌出的魔灵,此刻如同被无形的巨手从腐木魔巢深处强行挤压出来!数量暴涨数倍!它们互相推挤、撕咬、甚至融合,形成一道道由扭曲肢体和翻腾死气组成的污秽洪流,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意志,狠狠撞向喻文文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净莲光罩!
咔嚓!咔嚓嚓!
光罩表面的裂纹瞬间扩大、蔓延,如同蛛网般密密麻麻,眼看就要彻底崩碎!喻文文猛地喷出一口淡金色的血液,身体剧震,眼前阵阵发黑。她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神魂的剧痛,抵在唐天宇和唐雨薇身上的双手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给我…开!”
一声清叱,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她体内那属于青帝长生体初成的、本已黯淡的本源之力,被她毫无保留地彻底点燃!不是催动,而是燃烧!如同将最后的薪柴投入烈火,只为换取刹那的光明与力量!
嗡——!
原本明灭不定的净莲青光骤然变得无比炽盛!一道巨大的青莲虚影以她为中心轰然绽放,莲花瓣瓣舒展,纯净的生命与净化之力如同怒潮般向四面八方席卷!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只魔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触及青光的瞬间化为飞灰!
然而,这辉煌的爆发只维持了一息!强行燃烧本源的代价是恐怖的。青莲虚影在爆发的下一刻便剧烈摇曳,瞬间变得虚幻透明,喻文文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脊骨,气息直线跌落,脸色惨白如金纸,连站立都变得困难,全靠一股意志死死支撑。
但这一息的光辉,为她争取到了唯一的生机!
“走!”
趁着魔灵洪流被这爆发性的净莲青光短暂逼退、撕开一道缺口的瞬间,喻文文用尽最后的气力,左手猛地抓住唐天宇冰凉的手腕,右手则死死揽住唐雨薇那被异化侵蚀、冰冷刺骨的腰肢。她甚至来不及擦去嘴角不断溢出的淡金色血液,身体化作一道黯淡却决绝的青色流光,循着引星司南指针射出的那道微弱却坚定的碧绿光丝指引,一头扎进了腔体深处那翻滚如墨、死寂气息最为浓郁的黑雾之中!
噗!
如同撞入冰冷的泥沼。粘稠、沉重、带着强烈腐蚀性的黑雾瞬间将三人吞没。视线被彻底剥夺,神识更是被压制到只能勉强感知周身三尺的范围。身后是魔灵更加狂暴、更加不甘的嘶吼,它们如同跗骨之蛆般紧追而来,死气冲击波不断轰击着喻文文仓促撑起的、仅能勉强护住三人的单薄青光护罩。
护罩剧烈震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一次冲击,都让喻文文本就枯竭的身体如遭重锤,淡金色的血液不断从嘴角渗出,滴落在冰冷的黑雾中,瞬间被腐蚀消失。她紧咬着牙关,牙齿几乎要崩碎,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两点:死死抓住身边的两人,死死盯着腰间引星司南指针的方向!
那根指向空间方位的残损指针,此刻如同拥有了生命,在碑座上剧烈震颤着,尖端射出的碧绿光丝穿透重重黑雾,成为这绝望深渊中唯一的灯塔。喻文文不顾一切地燃烧着残余的生命本源,压榨着青帝长生体每一丝潜力,拼命提升着速度。她感觉自己像一支即将燃尽的蜡烛,在狂风中奋力前行,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呃…” 被她拖拽着的唐天宇,在剧烈的颠簸和外界死气的刺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他右眼的暗紫漩涡旋转得更加疯狂,邪秽的低语如同无数冰冷的毒蛇,疯狂钻入他重创的神魂深处。那低语充满了诱惑与毁灭,不断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防线,试图彻底掌控这具强大的躯壳。他的身体本能地抗拒着喻文文的拉扯,手臂肌肉绷紧,一股阴冷暴戾的气息开始不受控制地逸散。
“天宇!清醒!” 喻文文声音嘶哑地呼喊,抵在他手腕上的左手再次涌出微弱的净莲青光,试图压制那蠢蠢欲动的邪秽。但这微弱的力量,如同杯水车薪,反而像是刺激了那暗紫漩涡,让唐天宇的挣扎更加剧烈。
另一边,唐雨薇的情况也在急剧恶化。深入骨髓的剧毒和异化侵蚀,在周围浓郁死气的刺激下变得异常活跃。那暗青色的金属异化如同瘟疫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她的脖颈向上蔓延,细密的暗金色杀伐丝线如同活物般在她苍白的皮肤下游走,勾勒出狰狞诡异的纹路。青黑色的毒气在她口鼻间萦绕,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腐朽的气息。她的意识已经模糊,身体冰冷得如同尸体,只有微弱的脉搏证明她还在死亡线上挣扎。
“雨薇…坚持住…前面…前面就有希望了…” 喻文文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一边要压制唐天宇的邪秽反噬,一边要竭力延缓唐雨薇的剧毒侵蚀,一边还要燃烧本源对抗黑雾腐蚀和身后紧追不舍的魔灵洪流!三重压力如同三座巨山,将她压得喘不过气,灵魂都在发出痛苦的哀鸣。
引星司南指针的嗡鸣越来越急促,那碧绿光丝穿透的黑雾似乎也变得稀薄了一些。前方不再是绝对的黑暗,隐约能看到一片巨大得难以想象的、扭曲盘绕的石化木质结构,如同支撑着整个魔巢的古老脊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沉重死意。指针的碧绿光丝,正是穿透了这片石化巨木的某个缝隙,指向其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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