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未看对方如何反应,目光依旧落在程江海身上,他抬脚,靴底不轻不重地踏上程江海那只早已反曲的膝盖,如同碾压一颗碍眼的石子,靴底缓缓地、碾磨般地施力。
碎裂的骨渣与皮肉被挤压蹂躏的声音清晰可闻,程江海的惨嚎冲破了喉咙又被窒息的痛楚压回,身体剧烈抽搐。
“我说!我全说!”
手中那人瞬间失禁,涕泪横流,尖厉的哭喊完全失控。
他语无伦次,恨不得将自己所知所闻的一切全部倾倒出来。
沙力罗面无表情地听着,那对深陷眼眶中的黑褐色眼珠静如古井寒潭,清晰地倒映着对方彻底崩溃时涕泪模糊、肌肉抽搐的狼狈丑态,不起一丝涟漪。
“很好。”
他口中吐出两个字,毫无温度,手指微松,那瘫软的修士便像一块湿透的破布被扔在地上,摔在程江海身侧的血泊里,只剩下痉挛般的呜咽。
沙力罗的目光重新落回程江海身上,灰败的脸色,扩散的瞳孔,只有胸膛还有些极其微弱的起伏。
“忠犬?”
沙力罗鼻腔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气音,他漠然抬手,示意身后的长弓随从:
“带上这条忠犬,割掉他的眼皮,让他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他所维护的一切是如何被撕碎、被踏平,让他明白,他那些愚不可及的忠诚,在真正的力量面前,所谓牺牲不过蝼蚁扬沙。”
程江海被粗暴地架起,身体如同烂透的朽木,毫无知觉地被横摔在一匹灰狼背部的冰冷鞍鞯上。
每一次颠簸都如同钝锤撞击着碎裂的骨头和崩裂的伤口,剧痛几乎要将残躯彻底震散。
昏沉摇晃的视野中,只见石桥周围阴郁的密林深处,无数披着兽皮、涂抹着怪异图腾的山越战士如同暗影般无声浮现,冰冷的目光穿透枝叶缝隙,落在仍旧毫无察觉的村落之上。
另一边,那趴在血泊中呜咽的修士,目睹程江海被带走,心头刚升起一丝侥幸存活的欣喜,喉间却突感一阵冷意。
噗嗤——
一截冰冷的矛尖毫无征兆地穿透了他的咽喉,血箭激射数步。
“呃…嗬…”
他的惊愕凝固在眼中,张着口似乎想说些什么,身体重重栽倒一旁,至死未能出声。
“真是废物。”
持矛的山越族兵甚至没有看那尸体,只是将矛尖在旁边的草叶上随意蹭了两下,抹去那点碍眼的红渍,啐了一口,声音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
沙力罗翻身跨上那匹高大的白狼,冰冷的视线扫过部下,声音斩钉截铁般回荡在幽暗的林间:
“留下二百人。”
他手中那柄足以吞噬月华的漆黑长刃陡然指向东方那条乡道,恐怖的杀意化作实质的寒流席卷开来:
“其余人,随我踏平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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