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弓随从连忙驱使座下灰狼跟上,迟疑片刻,谨慎道:
“吴人历来狡诈,听闻王家坐拥四五位炼气中阶修士…大王还需小心为上。”
沙力罗低笑一声,掌心抚过巨狼的头颅,抬头望向头顶被夜色切割得斑驳陆离的天空,声音低沉:
“无妨,狡诈之人,最是惜命,且随我下山,擒住那修士逼问一番,问清王家所在便是。”
————
程江海迷迷糊糊结束了修炼,周遭的天地灵气似乎有些混乱,他下了床,推开窗看了看,也没能发现什么异样,只是再回头时,却发现身后立着一个身穿皮甲的山越。
“噗嗤——”
根本来不及反应,程江海的丹田已被那山越一掌拍碎,他强忍着身体传来的颤抖与剧痛,倔强地抬头望去,却只瞧见一双深不见底的寒眸。
“王家的老巢在哪儿?有多少修士?”
程江海如同一只鸡崽一般被揪着衣襟提在半空,拥有那双寒眸的男子平静地开口,程江海望着他那副面容,倔强地摇了摇头。
“嗤啦——”
沙力罗随手揪掉了他的左手,连带着其中的筋与肉,血水染红了他的衣衫,程江海两眼昏黑,剧烈的疼痛淹没了他的一切思维。
程江海是程良田的幼子,其上两个哥哥身无灵根不成大器,程良田本来对他也没抱什么期望,只求他能在父辈的余荫下平安长大、承欢膝下。
直到他六岁那年,被检测出身具五灵根,程良田这才老泪纵横,亲自操办了十桌酒席为其庆贺。
那时的他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父亲好像变了个人,时常和他说些听不懂的话语,教导他万事要以主家为上,切莫私藏祸心。
程江海一味地应下,他不是理解了个中含义,而是明白自己点头能让父亲的脸上多些喜色。
修炼以后,程江海与父亲见面的次数愈发减少,每年相聚的日子寥寥无几,可程江海没有抱怨,他心底明白,只要自己还在王家修炼,父亲的执事之位便能坐得安稳,两个哥哥也能受到些许福荫。
自从石桥遭了山越袭击之后,王家那位管事便从外姓修士中挑了程江海出来,让他带着一个炼气一层的修士坐镇此地,不是因为别的,单纯是程江海的修为最高。
作为外姓修士中唯一的炼气三层,程江海没有推脱的理由,王家供他修炼、吃穿这么些年,他的心中早已有了觉悟。
临行前,程江海回了一趟家,见父亲两鬓早已斑白,身躯不似从前那般伟岸,父子二人没有多说什么,那天夜里,他喝了人生中第一杯酒,也是在那时,他突然明白了成长的意义。
……
回忆就此终结,眉心一阵寒凉,原是沙力罗掐了法诀,强行让他的意识清醒过来,好好品味这每一分痛苦,又让他吊着一口气,不至于失血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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