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和流朱红着眼陪在甄嬛身边,轻轻宽慰着她,甄嬛唇齿紧抿,始终未发出半分声响,唯有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簌簌滑落,在苍白的脸颊上蜿蜒成没有尽头的溪流,将满心的悲戚都浸在这无声的潮水里。
允礼下葬那日,甄嬛捧了一大束野花,笑着放在允礼的墓碑前,几日未开口说话,声音早已变得嘶哑难听,仿佛枯枝磨砺过嗓子一般。
“允礼,我来给你送花了!”
只这一句话,灵犀顿时哭成泪人,她和月儿这些日子一直陪着甄嬛身边,哪怕睡觉也守在她身边,唯恐她再做什么傻事。
如今见她肯开口说话,心中的担忧与恐慌总算是消散了。
允礼的葬礼结束后,弘曕担忧甄嬛一个人留在这里会陷入悲伤中走不出,便提议带她去杭州居住。
甄嬛看着孩子们担忧的眼神,并未开口拒绝,她将小禄子留了下来,他早些年身子遭了不少罪,如今早已是缠绵病榻,将他留下来温实初也能为他看病。
她随着弘曕回到了杭州,重新走了一遍她与允礼待过的地方,在一次游西湖时,还意外碰到了微服私访的弘历,他身边跟着已经成为皇后的青樱和令贵妃。
他看到自己时眼中满是震惊,随后屏退所有人将自己接到他的船上,即便他如今是皇帝,依旧对着甄嬛行礼问安。
“皇额娘,儿子给您请安了!”
“不敢当,老妇人如今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哪里当得起皇上的一声额娘?”甄嬛亲手将他扶起。
“儿子始终记着额娘的好,若不是额娘,儿子怕是到不了今日,对了,十七叔怎么没有与额娘在一起?”
甄嬛眼中闪过一丝感伤,“他先我一步走了。”
弘历闻言心中满是叹息,对于这个十七叔,他起初怀恨在心,可后来渐渐地却真心佩服他,他能舍弃唾手可得的皇位只要与一人相守,换作世间任何一个男子恐怕都做不到。
就在他还在叹息时,甄嬛一脸平和地问道:“你与如懿相处的如何?宫中的太妃们过得可还好?”
弘历闻言眉头轻轻蹙在一起,提起如懿这个皇后,他着实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一脸无奈地摆了摆手。
“儿臣宫里的事不提也罢,端贵太妃已于三年前去世,安太嫔伤心过度,这些年身子也愈发不好了,欣太嫔与淳太嫔因胧月和亲一事,也是日日忧心。”
甄嬛听着心中不免为她们感到担忧,虽已经是太妃、太嫔,可只要身处皇宫,便事事不由己。
弘历看着甄嬛略带忧愁的面容,虽然她头发已经花白,脸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可依旧遮不住她的绝世容光。。
“额娘虽年长儿子七岁,可如今看起来倒比儿子还要年轻许多,看来这些年额娘在宫外定然过得很舒心自在吧?”
甄嬛略显浑浊的眼眸微微亮起,笑着微微颔首,“的确是胜过宫中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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