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讶然:“雨夜也要赶路?”
陈舒窈瞥了眼父亲,轻哼一声。那眼神分明在说:今日回府,全为林彦秋之事。
待二人离去,杜夫人顿足道:“认亲之事竟忘了提!”
陈明超抚须而笑:“这小狐狸狡猾得很,险些着了道。”忽又得意道:“不过终究嫩了些。”
杜夫人嗔怪:“何苦为难后生?”
“非是为难。”陈明超正色道,“听闻朝廷将颁新政,必重农桑。届时再拨银两不迟。现下且看他有何后手。”
府门外,陈舒窈撑开油纸伞,噗嗤笑道:“小狐狸遇见老狐狸,可还得意?”
林彦秋苦笑着掀起马车帷帐:“令尊大人当真厉害。”
陈舒窈眼波流转:“也是你岳丈大人。”
“他可没认这账。”林彦秋嘀咕着,扶她登上马车。细雨打湿了他的官靴,却浇不灭眼中跃动的火光。
陈舒窈虽说是要连夜赶回吴城,实则跟着林彦秋在城中寻了间上等客栈住下。
林彦秋在陈明超那里碰了壁,此刻正倚着雕花床栏,指尖捻着一支沉香,青烟袅袅中凝神思索。屏风后传来淅沥水声,陈舒窈正在沐浴,却始终不置一词。
这女子当真聪慧,深知此刻若出谋划策,反倒伤了郎君颜面。若连这关都过不去,又如何配得上她这般倾心相待?
林彦秋指节轻叩床沿,先是想到了城中富商。肖花兰的银号自然是最便捷之选,但他终究不愿开这个口。正路不通,便另辟蹊径,省道台衙门每年都有农林专项银两,团练使司也管着些垦荒的款项。若是能让这些银子流往沧山县,再暗中挪作修路之用......
“好一个移花接木。”他捻灭沉香,眼中精光闪动。成败还得看明日周旋。
这时陈舒窈披着杏红纱衣出来,云鬓间还缀着水珠。见林彦秋眉间郁色已散,她唇角微翘,执起犀角梳慢慢通发。
“阿姊,明日我想宴请临安银号曹大人,可使得?”
陈舒窈手中玉梳一顿,眼波流转:“这是要打赈贷的主意?”
林彦秋笑着点头:“若能借些免息官银,岂不美哉?”
“明日再说。”她将备好的月白中衣递去,“先去沐浴。”
林彦秋起身时忽将她揽入怀中,鼻尖蹭过她颈间未干的水痕:“真当是温香软玉......”话音未落已闪进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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