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话究竟几分入耳,林彦秋亦不得而知。
唯知今日梨园之事,必当相助。杜子腾既有成算,他自不必多问。
蔡明面露忧色:“林大人,当下最紧要者,一为兴建竹篓工坊,此乃果品运输之要务;二则官望衙助我等与果农通传......”
林彦秋抬手打断:“我嘱汝等筹策文书何在?拿来我看。若可行,自有内司郎中逐项落实。”
二人面面相觑,无奈从行囊中取出筹策简牍。
林彦秋接过笑道:“二位若欲巡视梨园,我遣车夫送汝;欲歇息则回客栈小住,食宿官府尽包。余者,待我看过筹策再议。”
二人稍作踌躇,终决定巡视梨园。林彦秋唤来车夫小王,命其送客至永兴乡。待打发妥当,方得展读筹策简牍,竟见果商竟要求官府垫支两百万缗钱作收购之资。
林彦秋拍案而起,急唤小厮传信杜子腾,半嗔半笑道:“老杜啊,汝从何处寻来这等饕餮之徒?我沧山县衙穷匮若此,债主日日登门,彼等竟要我等代为求帑于钱庄!”
杜子腾闻讯大笑,叹道:“啧啧!这帮商贾好生大胆!连工坊银钱也想官府出,还妄图揩油周转金。此事你莫恼,我自处置。”
言罢忽压低声音:“对了,我那徽商会馆六娘子垂询你近日怎不登门。赵大郎与齐兄皆已至,你莫非是给小娘子着了魔障?”
林彦秋知其戏谑,笑骂道:“休要胡吣!我且休了,公务繁冗,实无暇他顾。”
杜子腾朗声大笑:“年轻俊彦就是吃香!罢了。\"
林彦秋搁下书信,旋即埋首于案牍奏牍之中。自入主县衙以来,尚未得暇细理文书。瞥见书案显眼处搁着昨日的《江南邸报》,下意识取来翻阅。
这篇文书并无甚改动,唯独齐芝怡刻意渲染林彦秋“亲赴现场”的细节。版面布局亦颇费心思,林彦秋手持文牍的周遭留白恰到好处。须知文人秉性多自私,这丫头在版面取舍上,分明偏袒得毫不掩饰。
搁下邸报,林彦秋复又埋首文案。不觉间已至晌午,草草用罢餐食回至驿馆,见隔壁厢房门户紧闭。叩响门扉无人应答,想来刘嘉尚与甘祖运皆不在房中。
正自思忖,怀中锦囊轻振,竟是甘祖运传来的飞帖:“我等往桐城驿站迎故友。”料想二人方踏上行程。
回至厢房,林彦秋本欲小憩片刻,方倒榻便闻叩门声起。
心下微有不豫,仍强撑起身子开门。
却不料来者竟是姚杏儿。
这妇人袅袅立于门前,眉目间竟无半分往昔落败之态。林彦秋下意识让开去路,任她轻盈入室,恰似夜猫扑月,无声无息。
“周文远已出狱,汝可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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