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从布包里拿出一张黄麻纸,提笔蘸墨,刷刷点点写了一张药方,递给李秋菊:“嫂子,接下来看你的了。就照这方子,做一道‘通窍活血汤’,一天三次,早中晚各一次。记住了,药材必须用咱们从桃花村带来的那些,水也得是咱们村后山的山泉水。”
“嗯!”李秋菊郑重地接过药方,仔细瞅了瞅,那字迹苍劲有力,药名、分量都写得一清二楚。
她把药方小心翼翼地叠好,揣进怀里,冲陈浩和孙老微微点了点头,就转身快步出去了,找地方熬药。
她那份沉静和骨子里的认真,竟让陈浩和孙老心里头踏实了几分。
病房里,空气都好像不那么闷了。
所有人的眼神,都下意识地往病床上那个依旧昏迷的人瞟。
第一天就这么晃过去了。
陈雄躺在床上,除了呼吸还算匀,啥动静也没有。
李秋菊按时按点地把熬好的药汤,从鼻饲管喂进去。
刘伟几乎是黏在旁边,时不时地哼唧两声,对着那些花里胡哨的监护仪器指指点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林楚钦在装神弄鬼,白费劲。
“瞧见了没?脑电波平得跟心电图似的,生命体征全靠药吊着、机器撑着。还想开口说话?做梦娶媳妇——净想好事儿!”刘伟抱着胳膊,对着陈浩阴阳怪气。
陈浩的脸越来越黑,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心里的火苗子和失望来回窜。
他好几次想张嘴问问林楚钦,可瞅见林楚钦那副雷打不动的淡定样,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孙老也是满肚子官司,但他选择再等等。
天黑透了。
第二天后半夜,病房里就剩下轮着守夜的李秋菊和陈浩。
陈浩实在熬不住,歪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
李秋菊则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雄,手里还捏着块湿毛巾,准备随时给他擦擦。
就在大伙儿的耐心都快磨光,连陈浩都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信错了人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守在床边的李秋菊,突然“啊”地低叫了一声。
那声音不大,却像根针似的,一下子扎破了屋里的死寂。
陈浩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孙老和闻声赶来的林楚钦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冲进了病房。
刘伟睡眼惺忪地跟在后头,一脸“谁tm扰我清梦”的不爽。
几个人呼啦一下围到病床前,只见原本跟木头桩子似的陈雄,他的眼皮,居然在微微地、极轻地抖动!那抖动的幅度很小,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但它确实动了!
“动了!动了!楚钦,陈总的眼皮动了!”李秋菊激动得声音都带了颤,手指着陈雄的脸。
陈浩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他爹的脸,生怕是自己眼花了。
刘伟也伸长了脖子凑过来,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僵住,换上了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林楚钦快步上前,神色依旧平静。
他伸手,麻利地拔掉了陈雄头上和身上几根要紧的银针。
然后,他俯下身,凑到陈雄的耳边,用一种极低的声音,说了句什么。
没人听清他说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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