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天域弑神宴 第一章（续）
飞舟在短暂的死寂与未散的惊悸中，平稳地悬停。窗外那流淌的霞光凝固，如同凝固的黄金琥珀。下方，不再是辽阔的白玉广场，而是一片浩瀚无垠、由纯粹金光构成的云海。云海之上，一座由亿万块纯净无瑕神玉堆砌而成的宏伟殿宇群悬浮于天地之间，散发着永恒不灭、足以灼伤凡人双目的神圣光辉。殿宇的轮廓在金光中起伏延伸，仿佛神只随手勾勒的神国投影，威严、浩瀚、不容亵渎。这便是天域的核心，神帝意志的象征——天恩殿。
舱门无声滑开。没有阶梯，一道由凝固的圣光构成的宽阔光桥，自飞舟舱口笔直地延伸出去，跨越下方翻滚的金色云海，直达天恩殿那高耸入云、仿佛以星辰熔铸而成的巨大正门！
“登殿！”
金甲神将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锥，刺破了舱内压抑的沉默。他站在光桥入口，铠甲在永恒殿光的照耀下流淌着刺目的金芒，脸上再无一丝之前面对凌霄神君时的敬畏惶恐，只剩下冰封般的威严与肃杀。目光如同无形的鞭子，狠狠抽过每一个惊魂未定的飞升者，最终在角落的楚烬身上停顿了一瞬，那目光中蕴含的刻骨杀意毫不掩饰——若是在别处，他早已将这矿渣挫骨扬灰！
天女们率先踏上光桥，她们白色的纱衣在圣光中几乎透明，步伐整齐划一，如同提线的精致偶人。飞升者们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与不适，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对“神宴”的莫名敬畏，跟随踏上。光桥踏上去如同踩在坚实的暖玉上，脚下金色的云海翻滚，却感觉不到丝毫晃动。
楚烬走在队伍最末。他低着头，每一步落下，脚底那片蚀骨矿碎屑冰冷的触感都异常清晰，如同踩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凌霄神君最后扫过他靴底的那道目光，带着洞穿一切的冰冷玩味，如同无形的枷锁套在他的脖颈上。前方，那巍峨的神殿大门如同巨兽张开的咽喉，等待着吞噬一切。
穿过那由星光熔铸的巨大门扉，眼前景象骤然变幻。浓郁到近乎液态的生命灵气扑面而来，瞬间包裹全身，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雀跃。然而楚烬体内，葬渊却发出了无声的、极度厌恶的震颤。这灵气过于“纯净”，过于“霸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同化意志，让他本能地排斥。
天恩殿内，空间之广阔远超想象。脚下是光滑如镜、倒映着穹顶繁复星辰图案的琉璃地面。支撑穹顶的巨柱，非金非石，通体流淌着温润的乳白色灵光，上面雕刻着无数古老神只创世、征战、牧守万灵的神话图景，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破壁而出。目光所及，看不到尽头，只有无数巨大的、由纯净灵光构成的悬浮灯盏，如同星辰般点缀在无垠的空间中，散发出柔和而永恒的光辉，将整个殿堂映照得如同白昼，却又不刺眼。圣洁、庄严、宏大得令人窒息。
然而，楚烬那被青铜坠子强化过的感知，却捕捉到了这无上神圣表象之下，那丝丝缕缕、如同附骨之疽般的阴冷气息。正是化生池下方那些由矿奴污血浸染勾勒出的古老符文所散发出的怨毒！这气息如同无形的蛛网，遍布殿堂的基石，与那些宏伟的神话浮雕、流淌的灵光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荒诞而亵渎的画卷——以最神圣的外衣，包裹着最污秽的核心。
引领的天女并未将他们带往殿宇深处，而是沿着一条被巨大晶莲簇拥的廊道前行。廊道两侧，每隔十丈便肃立着一名身披玄金重甲、气息如渊似狱的神庭禁卫。他们面覆狰狞的凶兽面甲，只露出一双双毫无感情、如同万载寒冰的眼眸，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射线，扫过每一个经过者，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楚烬能清晰地感觉到，当那些目光掠过他脚下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查意味。
最终，他们被带到一片相对独立的区域。这里依旧在宏伟殿堂的范畴内，但位置偏向一侧，前方被一片低垂的、流淌着淡金色符文的轻纱幔帐与主殿核心区域相隔。幔帐之后，隐约可见更加辉煌的光芒和模糊的、散发着强大气息的身影。
这片区域同样摆放着数十张巨大的白玉长案，呈半环形排列。每一张案几都精美绝伦，上面早已摆放好了晶莹剔透的玉杯、玉碟，盛放着一些楚烬从未见过的、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奇异果实和点心。案几后方，是同样由温润玉石雕琢而成的宽大座椅。
“在此静候。神君法驾降临，神宴开启之前，不得擅动，不得喧哗。” 引路的天女声音冰冷依旧，如同玉器相击。她退至帷幔边缘，垂手肃立，如同雕像。
楚烬被安排在离帷幔最远、最角落的一张案席后。他沉默地坐下，垂着眼睑，像一块真正的顽石。周围那些换上新衣、洗尽风尘的飞升者们，此刻都带着几分拘谨和难以抑制的兴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神国殿堂的每一个细节，呼吸着那醉人的灵气，脸上浮现出迷醉的红晕。无人再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件被遗忘在角落的垃圾。
时间在一种近乎凝固的圣洁与压抑中缓慢流逝。殿堂深处，悠扬空灵的乐声若有若无地传来，如同天籁，洗涤着心灵。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难以形容的异香，令人心神安宁，仿佛一切忧烦都被隔绝在外。
楚烬却感觉每一息都如同在锋刃上行走。脚底那片蚀骨矿碎屑的存在感越来越强，冰冷的辐射如同无声的警钟，提醒着他身处的绝境。他不敢有丝毫异动，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缓，如同冬眠的蛇。精神却绷紧到了极致，体内葬渊的凶戾意志被这神圣环境压制得近乎狂暴，又在青铜坠子散逸出的微弱苍茫气机下强行束缚。他必须等，等一个真正的、足以搅动死水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也许是半个时辰。殿堂深处那若有若无的乐声骤然变得宏大、庄严！如同万千神只同时吟唱！整个殿堂的灵光瞬间变得无比璀璨！
“神君法驾！众神恭迎！”
一个宏大无比、仿佛从九天之上落下的声音响彻整个天恩殿！声音中蕴含的威严让空间都在微微震颤！
轰！
低垂的淡金色轻纱帷幔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刹那间，仿佛打开了另一个世界！
帷幔之后，并非楚烬预想中更加辉煌的殿堂，而是一片……悬浮在无尽星河之上的巨大平台！平台由纯粹的星光凝聚而成，流淌着梦幻般的银辉。更高处，数座由纯粹神光构成的悬浮云台，如同星辰环绕，拱卫着中央一座最为巨大、通体由某种流动着七彩霞光的奇异神玉雕琢而成的华美玉辇！
玉辇之上，凌霄神君端坐。他依旧是一身素雅雪白的云纹锦袍，但在那流动七彩霞光的神玉衬托下，周身流淌的圣洁光辉比之前强盛了何止百倍！他面容平静，眼神淡漠如万古不变的星空，俯瞰着下方。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天地中心般的宏大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席卷了整个天恩殿！所有飞升者，包括那些肃立的禁卫、天女，全都本能地躬身垂首，表达着最深的敬畏。
在凌霄神君玉辇稍低一些的位置，另一座稍小的云台上，数道身影端坐。其中一位，身着金纹蟠龙神甲，气息沉凝如山，正是之前监察弑神桥的金甲神将。其余几人，或身着繁复神袍，或披挂奇异战甲，周身皆流淌着强大的神力波动，显然皆是神庭重臣。
但楚烬的目光，却在穿透帷幔、看清中央神辇的瞬间，就被彻底钉在了玉辇之旁！
那里，并非云台，而是一道悬浮于玉辇旁、由纯粹圣光构成的阶梯！
阶梯的尽头，站着一个人。
一个女子。
她身着华美到令人屏息的嫁衣。那并非凡俗的红色，而是由亿万缕纯净的月华与星辉织就，流淌着柔和却不容亵渎的神圣光晕。嫁衣之上，点缀着无数细小的星辰宝石，随着她细微的动作，折射出梦幻迷离的七彩光华。她头戴一顶同样由星光凝聚而成的凤冠，冠上垂落的珠帘由细碎的星辰串联而成，轻轻晃动间，仿佛将一片微缩的星空戴在了头上。
仅仅是一个背影，便已美得惊心动魄，让这浩瀚神庭、无尽星光都黯然失色。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姿纤细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挺拔与孤绝，如同开在万丈冰崖之巅的雪莲，圣洁、清冷、遥不可及。
是她！白璃！那个无数次在石碑幻象中、被冰冷锁链贯穿胸膛的女子！
楚烬的心脏在看清那个背影的瞬间，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一股难以形容的、混杂着滔天怒火、无尽疑惑和撕裂般痛楚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强行构筑的心防！葬渊在丹海深处发出暴虐的咆哮！青铜坠子剧烈搏动！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冲上去！
然而，就在这心防失守、气息剧烈波动的刹那！一股冰冷彻骨的意志，如同跨越了空间的界限，精准无比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是凌霄神君！他并未看向楚烬的方向，依旧淡漠地平视前方。但楚烬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目光穿透了他的身体，穿透了他沸腾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探针，刺入了他灵魂的最深处！那目光中，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以及一丝……冰冷的警告！警告他不要妄动，警告他看清自己的位置！
楚烬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牙齿深深嵌入下唇，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他强迫自己低下头，强行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将目光死死锁在自己粗糙的膝盖上。不能！绝不能在此时暴露！
“吉时已至，请神妃入辇！”
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月华星辉织就的绝美背影，缓缓地、一步一步，踏上了由圣光构成的阶梯。她的步伐缓慢而坚定，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楚烬的心尖上。随着她的登阶，那璀璨的星光嫁衣流淌着令人心醉的光芒，映照着整个星河平台。
终于，她走到了玉辇之旁，在凌霄神君的身侧站定。并未落座，只是静静侍立。
就在她站定的瞬间！
嗡！
楚烬一直死死按在胸口的手掌下方，那枚紧贴着心脏的青铜坠子，毫无征兆地、前所未有地剧烈搏动起来！搏动之猛烈，甚至让他的胸腔都随之震动！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苍茫洪荒气息的灼热洪流，瞬间从坠子中汹涌而出，直冲他的天灵！这股灼热并非物理的温度，而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剧烈共鸣与牵引！
楚烬猛地抬头！
血戮之眼没有开启，但他的视线却在青铜坠子力量的加持下，瞬间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穿透了玉辇的七彩神光，如同最精准的标枪，死死钉在了白璃的身上！
不！更准确地说，是钉在了她纤细脖颈之后，那盘起的、被星光珠帘半掩的颈后肌肤之上！
那里！在那月华嫁衣高耸的领口遮掩下，雪白细腻的肌肤之上！一道极其细微、近乎肉眼难辨的……墨色竖纹！如同一条沉睡的毒蛇，悄然潜伏！
就在楚烬的“目光”锁定那道墨色竖纹的瞬间！
轰！！！
一股难以形容的、源自血脉与灵魂最深处的共鸣与悸动，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楚烬怀中骤然爆发！不是青铜坠子！而是……他一直贴身珍藏、那枚在弑神桥上曾与凌霄神君佩剑产生共鸣的、母亲留下的玉佩！
那枚玉佩在楚烬怀中疯狂震颤！滚烫得几乎要灼穿他的皮肉！一股沛然莫御的、与楚烬自身血脉同源的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从玉佩中狂涌而出！这股气息古老、尊贵、却又带着一种被时光磨砺的沧桑与悲怆！
这股气息爆发的瞬间！
嗡！！！
整个悬浮于星河之上的平台，剧烈震颤了一下！
凌霄神君玉辇之侧，那巨大的、象征着神帝“玄穹”无上威严的纯金神像！神像手中，一直紧握着的、那枚看似残缺不全、黯淡无光的玉佩形器物——竟在楚烬怀中玉佩气息爆发的同一刹那，骤然爆发出万丈金光！
那金光纯粹、神圣、带着统御万界、生杀予夺的绝对意志！瞬间将整个星河平台、乃至整个天恩殿核心区域都染成了纯粹的金色！一股比凌霄神君更加浩瀚、更加古老、仿佛源自宇宙开辟之初的威严意志，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骤然降临！
神帝虚影！
一道模糊不清、却顶天立地、仿佛由无尽宇宙法则构成的巨大虚影，在神像上空骤然凝聚！那虚影的轮廓与神像相似，但更加古老、更加威严！祂缓缓低头，那由纯粹金光构成的双眸，仿佛穿透了万古时空，瞬间锁定了玉辇之旁、身着月华嫁衣的白璃！
不！更准确地说，是锁定了白璃颈后那道墨色竖纹！
“门……”一个宏大、苍凉、仿佛来自无尽岁月之前的呢喃声，如同天宪，在每一个灵魂深处直接响起，“……要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源自神帝意志的惊天异变，让整个天恩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凌霄神君脸上万年不变的淡漠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惊愕与……一丝难以捕捉的震怒！他猛地侧头看向身侧的白璃！金甲神将等神庭重臣更是霍然起身，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而白璃……
在那通天彻地的神帝金光笼罩下，在那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的目光注视下，她那一直保持平静的、被珠帘半掩的绝美侧脸，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楚烬的视线穿透空间，死死锁定着她！他看到！就在神帝虚影目光锁定她颈后墨纹的瞬间，她那双隐藏在珠帘之后、一直低垂的眼眸，猛地抬了起来！
那双眼睛！清澈、明净，如同寒潭深泉，倒映着漫天星河与神帝金光！然而，在那份极致清澈的深处，楚烬却捕捉到了一丝……一闪而逝的、冰冷到极致的……决绝！以及……一丝极其隐晦、却无法错认的……指引！
她的唇瓣，极其轻微地、以一种超越空间的方式，在楚烬的灵识深处，清晰地开合了一下！没有声音传出，只有一道泣血般的意念，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凿进了楚烬的脑海：
“……幽冥……深渊……轮回镜……快……我只能……护你……到此……”
意念未落！
轰！！！
整个悬浮的星河平台，在神帝金光与玉佩气息的激烈冲突下，如同被投入巨石的琉璃镜面，骤然爆发出无数道扭曲的、漆黑的裂痕！空间碎片如同锋利的黑色冰晶四散飞溅！恐怖的空间乱流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瞬间席卷而出！
天恩殿内，如同末日降临！
第二卷：天域弑神宴 第一章（续）
神帝虚影的降临，如同宇宙核心的意志苏醒。那纯粹的金光，带着开天辟地般的威严，瞬间冻结了时间、空间，乃至所有生灵的思维。整个悬浮的星河平台在金光下颤抖、扭曲，无数道漆黑的、如同蛛网蔓延的空间裂痕骤然炸开！锋利的空间碎片如同亿万把淬毒的黑色冰刃，无声地撕裂着一切！
“门……要开了……”
那宏大苍凉的古老呢喃，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如同最冰冷的楔子，直接凿入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楚烬感到自己的识海仿佛被投入了万载冰窟，思维冻结，唯有心脏在胸腔中疯狂擂动，几乎要炸裂开来！青铜坠子在他胸口剧烈搏动，滚烫如烙铁，那苍茫洪荒的气息死死抵住这来自神帝意志的无上威压，如同孤舟怒海，却又无比坚韧！
他的视线穿透混乱的金光与崩裂的空间，死死钉在玉辇之侧！
白璃！
在那能洞穿万古时空的神帝目光锁定下，在她颈后那道墨色竖纹被金光刺穿的瞬间，楚烬看到了！珠帘之后，那双清澈如寒潭深泉的眼眸猛地抬起！没有恐惧，没有慌乱，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后骤然爆发的、冰冷到极致的决绝！
她的唇瓣，在漫天金光与空间乱流交织的绝境中，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没有声音，没有气流波动。但一道泣血般的意念，却如同烧红的钢针，精准无比地刺穿了时空的阻隔，狠狠扎进了楚烬的灵识深处！
“……幽冥……深渊……轮回镜……快……我只能……护你……到此……”
意念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燃烧生命般的急促与沉重！每一个字都仿佛沾满了血泪！
这意念响起的刹那，楚烬怀中那枚滚烫的、来自母亲的玉佩，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血光！这股源自血脉同源的气息，古老而悲怆，如同最猛烈的催化剂，瞬间引爆了神帝雕像手中那枚残缺玉佩的威能！
轰隆——！！！
仿佛两个宇宙在星河平台的核心对撞！金色的神帝光辉与玉佩爆发出的血光狠狠交织、撕扯！如同被投入巨石的琉璃镜面，那本就布满裂痕的星河平台再也无法承受！
震耳欲聋的巨响并非来自声音，而是空间的彻底哀鸣！整个悬浮平台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轰然爆裂！无数块承载着星光、符文、甚至破碎神玉的巨大碎片，裹挟着狂暴到极点的空间乱流，如同毁灭的陨星风暴，朝着四面八方疯狂溅射！金光、血光、空间乱流的混沌之色疯狂搅动，形成一片吞噬一切的死亡漩涡！
真正的末日降临！
“神像！护驾！” 金甲神将的怒吼被空间碎裂的轰鸣彻底淹没！他周身爆发出刺目的金色神环，化作一道流光，不顾一切地扑向神帝雕像！数名神庭重臣也同时爆发神力，各色神光闪耀，试图稳固崩溃的空间，保护凌霄神君！
然而，这空间崩塌的源头是神帝意志与玉佩本源的激烈冲突！其威能远超想象！金甲神将的金色神环仅仅支撑了不到半息，便在狂暴的空间碎片切割下轰然破碎！他闷哼一声，口喷金血，被狠狠抛飞出去！其他重臣更是狼狈不堪，神光瞬间暗淡！
凌霄神君所在的神玉辇首当其冲！那流淌七彩霞光的奇异神玉在空间乱流的撕扯下发出刺耳的呻吟，光芒急剧黯淡！玉辇剧烈晃动，仿佛随时会解体！凌霄神君脸上的惊愕与震怒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他周身流淌的圣洁光辉骤然暴涨，化作一个巨大的光茧，将玉辇和白璃勉强护在其中，但那光茧在空间风暴的冲击下剧烈波动，如同狂风中的烛火！
混乱！绝对的混乱！天恩殿内，那些肃立的禁卫、天女、飞升者们，在这突如其来的天地剧变面前，如同蝼蚁般渺小！空间碎片无差别地切割！强大的空间吸力如同无形的巨手，瞬间将靠近崩塌核心的数十名飞升者撕扯成碎片！凄厉的惨叫声瞬间被轰鸣吞没！残肢断臂、破碎的神袍、混杂着被撕裂的灵魂碎片，在混乱的风暴中狂舞！
“啊——救命！”
“不！神君救我！”
“快跑！离开这里！”
侥幸未被卷入核心区域的飞升者们彻底崩溃了！他们抱头鼠窜，哭喊着，推搡着，如同无头苍蝇般撞向四周！秩序荡然无存！神圣的天恩殿瞬间化为血肉磨盘！
楚烬所在的位置，距离崩塌核心稍远，但同样被恐怖的冲击波狠狠掀飞！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冰冷的剃刀，疯狂切割着他身上的破旧麻衣！皮肤瞬间被割开无数细密的血痕！他死死护住胸口，青铜坠子爆发出强烈的苍茫气机，在他体表形成一层薄而坚韧的屏障，勉强抵御着致命的切割！
机会！就在此刻！
白璃的泣血传音如同最后的警钟，敲碎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幽冥深渊！轮回镜！那是唯一的生路！必须离开！立刻！
就在他被冲击波抛飞、身体翻滚、堪堪稳住落向一块相对稳定的玉柱基座附近的瞬间！楚烬的目光如同最冷静的猎鹰，瞬间锁定了目标！
混乱中，一名离他最近、正挥舞着战戟试图劈开空间碎片冲向核心护驾的银甲神兵！那神兵铠甲流光，气息强悍，此刻却因急于救援而露出后背空门！
楚烬的右手，早已在翻滚中悄然按在了自己脚踝处！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借着身体翻滚落地的巨大惯性，在触地的瞬间，五指如钩，狠狠刺入左脚旧皮靴的靴底夹层！指尖触碰到那片冰冷刺骨、散发着微弱辐射死寂波动的蚀骨矿碎屑！
“葬渊！开！”
楚烬在识海中发出无声的嘶吼！不再是之前小心翼翼地压制，而是彻底释放出一丝被他强行驯服的葬渊凶煞之力！这股力量瞬间缠绕上他指尖的蚀骨矿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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