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

窗台上的麻雀歪了歪脑袋，黑豆般的眼睛倒映着逸妍的身影。

这寻常的画面却让逸妍脊背一凉——这个季节，这个高度，本不该有麻雀出现。

“等等……”

她瞳孔骤缩，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

但蹲到一半时，麻雀的喙突然裂开，一根森白的骨刺以惊人的速度弹出——

“噗嗤！”

右眼传来冰凉的刺痛感。

逸妍踉跄后退，后背撞上置物架，玻璃瓶罐砸落在地的脆响中，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逸妍！！”路南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卫生间的门被猛地推开时，逸妍正死死按着右眼。

温热的液体从指缝渗出，在白色瓷砖上滴成触目惊心的红痕。

“我没事！”她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更嘶哑，“快抓住那只麻雀——”

窗外空荡荡的，连片羽毛都没留下。晨风拂过窗帘，仿佛刚才的袭击只是幻觉。

“怎么会……”逸妍缓缓松开手，掌心沾着黏稠的血。

消失的麻雀，瞬发的袭击，一切都透着诡异的精准——就像某种精心设计的刺杀。

（为什么盯上我？）

路南的视线紧紧锁在逸妍的脸上，右眼完好如初，连一丝伤痕都没有，唯有眼角残留的血迹证明着方才并非幻觉。

“现在感觉怎么样？”他的声音里压着焦急。

“诶？”逸妍转头看向镜子，瞳孔微微扩大。

镜中的右眼清澈透亮，仿佛从未被刺穿过，“……什么感觉都没有。”她喃喃道，指尖轻触眼角，“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路南紧绷的肩膀这才稍稍放松，可下一秒又皱起眉：“你刚才……在哭？”

逸妍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她太熟悉路南的敏锐了，谎言在此刻毫无意义。

“嗯……”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好难过……”

话音未落，滚烫的泪水再次决堤，她死死咬住下唇，却抑制不住肩膀的颤抖。

那些在精神世界里压抑的悲痛、孤独与荒谬感，此刻全都翻涌而上，冲垮了所有伪装。

路南没有追问缘由，他只是沉默地张开双臂，将泣不成声的逸妍拥入怀中。

他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如同安抚受惊的孩童。

窗外，那只消失的麻雀，正站在远处屋檐的阴影里，歪头注视着这一切。

“叽——”

麻雀的啼叫戛然而止，一团翻涌的黑雾突然缠住它的脖颈，将它提到半空。

小家伙惊恐地扑棱着翅膀，黑豆般的眼珠里倒映着身旁逐渐凝聚的诡谲身影——

那是由浓稠黑雾幻化的人形，周身镶嵌着无数转动的眼球。

每一颗眼珠都泛着病态的光泽，正以不同角度死死盯着掌心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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