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谯县城头的了望手突然扯破嗓子大喊:“报——!曹刘两营方向,火把冲天!”凄厉的喊声撕破夜幕,惊得城头鸦群四散飞起。
片刻后,一名气喘吁吁的士卒跌跌撞撞冲进议事厅,膝盖重重砸在青砖上,胸前甲胄还沾着露水:“使君!曹孟德大营与刘德然营地火光漫天,远远望去,只见火把连成火龙,蜿蜒数里!但因夜色浓重,实在看不清有多少人马调动!”
孔伷原本正盯着地图沉思,闻言猛地抬头,腰间玉珏撞在案角发出清脆声响。他死死攥住案边,指节泛白,目光如鹰隼般盯着烛火:“可知火光从何而起?是营寨起火,还是行军火把?”
士卒抹了把额头冷汗,声音发颤:“回使君,探马说火光自营寨深处燃起,又绵延向北方,不似寻常营火,倒像是大军开拔!”
厅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参军急得来回踱步,羊皮地图在他手中哗啦作响:“使君!若真是大军出动,定是冲着我粮草队伍去的!此刻若不救援......”
“够了!”孔伷突然暴喝,佩剑“呛啷”出鞘,寒光映得众人脸色发白,“敌军虚实未明,此刻分兵回援,正中他们下怀!传令下去,所有暗哨即刻靠近曹刘营寨,务必查清敌军动向!”他猛地挥剑劈断案上一截烛台,火星溅落在地图上,“再有消息延误者,军法从事!”
角落里的幕僚却微微眯起眼睛,望着摇曳的烛火轻笑出声:“府君莫急。夜色虽暗,却也藏着转机。敌军举着火把行军,看似声势浩大,实则暴露了行踪。我军不如将计就计......”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地图上曹刘两营的位置,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宛如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孔伷握剑的手缓缓松开,目光如炬:“你是说?”
“正是!”幕僚展开一卷泛黄的兵法,“《孙子兵法》有云‘虚虚实实,兵无常势’。敌军以火把示形,我军便将计就计,装作中计回援,实则暗中调集精锐,待他们露出破绽,便是我军反击之时!”
孔伷摩挲着玉珏,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他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落下。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如铅,孔伷凝视着摇曳的烛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珏,冰凉的触感让他逐渐冷静下来。片刻后,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刀般扫过厅内众人,沉声道:“敌军动向既已探明,我军士卒是否已准备完毕?能否一战?”
参军连忙趋前一步,手中的羊皮地图随之沙沙作响。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而坚定:“回禀使君!如今已有四万军马集结完毕!步卒严阵以待,骑兵已备好战马、喂饱草料,箭矢器械皆已清点齐全,随时可出城作战!”说着,他指向墙边整齐排列的戈矛,在烛火映照下,兵器表面泛起森冷的寒光,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即将到来的惨烈厮杀。
孔伷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大步走到议事厅中央,看着参军递来的兵力部署名册,逐行扫视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数据。当确认每一处细节都万无一失后,他突然仰头大笑,笑声爽朗而豪迈,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落下:“好!好!四万精锐,正是破敌之时!曹刘虽诡计多端,却不知我军早已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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