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跪地求饶:“将军饶命!”
他沉着脸说:“二十军棍,下不为例。”
全军都说:“跟着将军,卖命也甘心。”
洛阳大战后,他升任右丞相兼并州刺史。
段韶来商议:“周国韦孝宽驻守汾北,此人不简单。”
他系紧战袍冷笑:“良将?
看我撕开他的防线!”
可这次遇上了硬茬子,向来战无不胜的他,竟在汾水北岸吃了败仗。
斛律光带兵打下五百里地盘,立刻在西境修起十三座城。
那场面可真叫一个雷厉风行——他骑在马上,扬起马鞭指指点点,不出几天城墙就拔地而起。
要说这效率,连现代工程队都得佩服。
与此同时,老搭档段韶也打了胜仗,把周国的定阳城给端了,顺手活捉汾州刺史杨敷。
可这杨敷是个硬骨头,被押到邺都后宁死不屈,最后掉了脑袋。
“将军,咱这新城墙是不是修得太快了些?”
小兵仰头看着刚筑好的城垛直咂舌。
斛律光一甩马鞭笑道:“兵贵神速!
等周人回过神来,咱的箭楼都能射他们屁股了。”
可惜好景不长。
齐国皇帝高纬整天跟群马屁精混在一起,压根不想打仗,急吼吼把两支得胜之师都给召了回来。
段韶军队还没回到邺都,这位老将就病死在半路上。
说起来段韶也算名门之后——他娘是神武皇后娄氏的外甥女,老爹段荣更是开国元勋。
论打仗的本事,他和斛律光不分伯仲,就是有个致命缺点:太好色。
当初强娶魏国黄门侍郎元珽的老婆皇甫氏当小妾,宠得比正室还过分,这事儿让他在民间的口碑比斛律光差了一大截。
“听说皇甫夫人昨儿又砸了三个花瓶?”
军营里烧饭的老头边搅粥边八卦。
“可不是嘛!”
火头军撇撇嘴,“段将军打仗是把好手,就是后宅天天唱大戏...”
随着这些开国老将相继离世,斛律光成了齐国最后的顶梁柱。
说来也怪,只要他在边境站着,周国军队就乖得像群鹌鹑,连边境线都不敢蹭一下。
不过斛律光从不到处吹嘘自己的功劳。
有次部下提议立功德碑,他直接拿马鞭指着刚筑好的城墙说:“这玩意儿就是最好的碑!”
北周的勋州刺史韦孝宽,是个记仇的人。
他刚吃了败仗,被北齐名将斛律光打得灰头土脸,心里憋着股邪火。
这天他咬着牙根在军帐里踱步,突然一拍桌子:“明的不行,咱就来暗的!”
韦孝宽找来几个心腹,如此这般吩咐一番。
没过几日,邺城的大街小巷忽然飘起奇怪的歌谣。
“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
卖糖人的老汉哼着,玩耍的孩童唱着,连酒肆里的醉汉都在嚷嚷。
这歌谣偏偏飘进了祖珽的耳朵。
这个因罪瞎了双眼的谋士正倚在窗边,突然“嗤”地笑出声:“好个韦孝宽!”
他摸索着抓起毛笔,在绢帛上又添两句:“盲老公背受大斧,饶舌老母不得语。”
“这新词儿什么意思呀?”
卖花的小丫头扯住祖珽的袖子。
祖珽摸着她的头笑得意味深长:“小娃娃只管唱,唱多了自有贵人赏钱。”
果然不出三日,连深宫里的穆提婆都听到了。
他急匆匆去找母亲陆令萱:“娘,外头传的歌谣古怪得很!”
陆令萱正对镜插簪,闻言手一抖,金簪“当啷”掉在地上:“快!
去请祖先生!”
祖珽拄着竹杖慢慢悠悠晃进来,刚坐下就听见陆令萱急吼吼地问:“那些话到底藏着什么祸心?”
“老夫人别急。”
祖珽故意拖长声调,“百升为一斛,明月是斛律光的字,这不明摆着...”
他突然压低嗓门,“有人要助斛律光当皇帝啊!”
陆令萱手里的茶盏“哗啦”摔得粉碎:“那后面两句?”
“盲老公说的是我。”
祖珽苦笑着指指自己凹陷的眼窝,“饶舌老母嘛...”
他故意欲言又止。
陆令萱脸色“唰”地白了——她当年就是靠搬弄是非爬上高位的。
“这些杀千刀的!”
陆令萱扯着帕子直喘粗气,“我这就去见皇上!”
祖珽慢条斯理补了句:“听说斛律将军上月私会了周国使者...”
“够了!”
陆令萱尖着嗓子打断,“提婆!
备轿!”
齐主高纬正在逗弄笼子里的画眉鸟,见陆令萱慌慌张张闯进来,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陛下!”
陆令萱“扑通”跪下,“斛律光要造反啊!”
她抖着手呈上抄录的歌谣,“您看这‘高山崩塌’说的就是大齐江山,‘槲木自立’分明是...”
高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祖珽适时凑上前:“陛下,坊间还有传言说...”
他附耳低语了几句。
齐主心里犯起了嘀咕,迟疑地问道:“莫非斛律丞相还有别的企图吗?”
旁边的祖珽马上接过话茬,说道:“斛律氏几代人都掌握着兵权,那斛律明月的名声在关西那可是响当当的,斛律丰乐的威风在突厥也是出了名的。
他家女儿是皇后,儿子还娶了公主。
如今有这样的谣言传出来,实在是让人心里发慌啊!”
齐主听了,没说话。
等祖珽他们出去后,齐主把领军韩长鸾召来询问。
韩长鸾态度很坚决,说斛律光肯定不会有二心。
齐主听了韩长鸾的话,就把这事儿先搁下了。
祖珽一看宫廷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心里着急,又进宫去见齐主,说有秘密要启奏。
齐主把身边的人都屏退了,只留下宠臣何洪珍在一旁。
祖珽还没来得及开口,齐主纬就先说话了:“之前收到你的启奏,我就想照着办,可韩长鸾说肯定没这回事儿,所以我就没行动。”
何洪珍不等珽说话,赶忙上前说道:“要是本来就没这个想法,那就算了;
可既然有了这个想法,却还不果断行动,要是事情泄露出去,那可就麻烦了!”
祖珽也在一旁帮腔,说了几句话,劝齐主听从何洪珍的话。
齐主纬听了,点了点头,说:“洪珍说得对,我知道了!”
祖珽这才快步走了出去。
高纬这人本来就胆小懦弱,一直都拿不定主意。
这时候呢,他又收到了丞相府佐封士让送来的密信。
信里大概是说,斛律光奉了诏令从西边回来,原本打算带兵威胁皇上,只是事情没能成。
如今听说他家私藏了很多弩箭和盔甲,还有上千的奴仆。
而且他还常常派人到丰乐、武都那里去,说不定在暗中搞什么阴谋。
要是不早点想办法,恐怕会有大麻烦。
其实啊,这封密信都是祖珽在背后搞的鬼。
高纬看完这封密信,就跟何洪珍说:“人的心眼儿还真是灵啊,我就老觉着斛律光要造反,没想到还真让我猜对了!”
嘿,他呀,自己本来就是个糊涂蛋,还在这儿自夸聪明呢。
说完这些,高纬马上就命令何洪珍去把情况转告给祖珽,并且向祖珽问问该怎么办。
祖珽说道:“这有何难!”
他出了个主意,让皇上赐给斛律光一匹骏马,还说第二天要去东山游玩,让斛律光骑着这马一同前往。
这样一来,斛律光肯定会进宫谢恩。
到时候,只需两三个壮士,就能把这老小子给抓住杀掉。
洪珍听了,赶紧回去把祖珽的主意告诉了齐主高纬。
高纬觉得这办法不错,就按照祖珽说的去做了。
斛律光还真就中了祖珽的计。
他骑着皇上赐的马,单人独骑进宫谢恩。
走到凉风堂的时候,他下了马,正一步步往前走呢。
突然,有人从后面猛地扑了过来,差点把他给弄摔倒。
好在斛律光脚力还挺健,自己站稳了。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刘桃枝正怒目圆睁地站在身后。
斛律光大声呵叱道:“桃枝,你怎么老是干这种事?
我可实实在在没辜负过国家!”
刘桃枝也不答话,又招呼来三个力士,一起把斛律光扑倒在地。
他们用弓弦套住斛律光的脖子,使劲一勒,把斛律光给扼死了。
斛律光的颈血溅到地上,过了好久都还留在那里。
唉,斛律光一心为国,却遭奸人陷害。
齐主下了一道诏书,诬陷斛律光谋反。
接着,派了宿卫兵到斛律光家里,把他的儿子斛律世雄和斛律恒伽抓了起来,还勒令他们自尽。
好在他的小儿子斛律锺才几岁大,这才免了一死。
祖珽让郎官邢祖信去抄斛律光的家。
邢祖信抄完后,回来向祖珽报告,说:“搜到了十五张弓,一百支宴射用的箭,七把刀,还有两把皇上赐的槊。”
祖珽一听,厉声问道:“还有别的东西吗?”
邢祖信也大声回应:“还搜到二十捆枣杖,听说这是用来处置家奴的。
要是奴仆犯了私斗的罪,就用这枣杖打一百下。”
祖珽听了,心里有点惭愧。
他轻声对邢祖信说:“朝廷都已经给斛律光定了重刑,你就别替他洗清罪名了。”
邢祖信一脸悲痛地说:“我这是为国家可惜一位良相啊!”
说完,他就退下了。
旁边有人怪他太耿直了,邢祖信说:“贤良的宰相都死了,我还爱惜这剩下的日子干啥呢!”
像邢祖信这样的人可不多见,所以要特别说一说。
哎,这齐主不分是非,随便就诬陷忠臣谋反,真是让人痛心。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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