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一脸奇怪:
“我不过是因她谈吐间颇有风骨,有几分真味,因而才与她来往,要她渡我什么?
况且这园中住的人虽多,却大多都与她不熟,平日里更无来往,若连能与她说个话的人也没有,只怕她也待不下去了,岂不可怜?”
林思衡略微松了口气,看来惜春身上的“佛性”,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依旧摇头道:
“四妹妹虽是好心,然若说她有什么风骨...我看充其量也只有一身娇气傲气是真的,要说言谈真味,也多不过是故弄玄虚。
四妹妹若与她为友,谈谈诗词歌赋倒也可,这师太也的确是读过几本书的,只是切不可听她那些蛊惑人心的话,要是她哪天说你什么‘有慧根’,‘有佛缘’一类的话,四妹妹定不能信,只管拿茶泼她,她便知道错了。”
说完尤不放心,站起身来,四下瞧瞧,缓缓踱步到惜春的书架边去。
书架上零零散散几十本,林思衡一眼瞧去,但见除了这年头女儿家都要去读的那些《女诫》《内训》《列女传》,以及几本《诗经》《楚辞》《唐诗宋词》一类,竟大半都是些佛教的典籍在上头,像:
《妙法莲花经》,《金刚经》,《楞严经》,《净土十要》,《往生论注》,《禅关论注》等,许多连林思衡也只是听过名字,却不知这小丫头是从哪儿弄来的。
转过头来,将不满两个字写在脸上,皱眉道:
“四妹妹这般年纪,怎么在看这些东西?”
惜春见他这般神色,莫名就有些心虚,强撑着不显露出来,故作漫不经心道:
“闲来无事,与妙玉师傅借来几本,打发些时间罢了,倒也并没有看过许多。”
林思衡啧了一声,挑挑拣拣的,将架子上的佛经全都拿下来,招招手唤过入画,将这些书往她怀里一塞。
这小丫头也不过是与惜春相仿的年纪,险些被压的往地上一趴,还是林思衡托了一把,又叫另外一个叫彩儿的也分担了些,方才站稳。便听得林思衡吩咐道:
“你们去把这些书,都送到我府上去。”
惜春本欲伸手要拦,临了还是又把手收回来,苦笑道:
“林大哥这是做什么?若妙玉师傅再来讨要,我可拿什么给她?”
林思衡随口瞎编道:
“这些书以往我也不曾好好读过,正想着看一看,不料在四妹妹这里见着,就请四妹妹借我看上几日,四妹妹莫非舍不得?至于妙玉若来讨要,你叫她来找我拿就是了。
是了,我将这些书拿走,四妹妹怕又要少了书看,只怕又觉得无聊...入画,你将这些佛经送去我府上后,去见绿衣,叫她把她那些看完的话本都拿来。
这丫头就爱看这些,托她哥哥不知买了多少,看完了就不见她再动,给四妹妹打发时间倒正合适。”
入画见惜春确实没有要拦着的架势,只得应了一声,苦哈哈的跟彩儿两个,费劲巴拉的捧着比脑袋都高的佛经,晃晃悠悠的往东府去。
惜春眼见林思衡这般“霸道”,木已成舟,也无法可想,只得“认命”,嗔恼的看了林思衡一眼,磨了磨牙,语气颇有些幽怨:
“林大哥这话,分明还拿我当个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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