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派议事大厅内,烛火在青玉兽形烛台上明明灭灭。
掌教玄霄子负手立于星象图前,白发束冠随着山风轻晃。
他凝视着图中荧惑守心的异象,清瘦如松的身影笼在青袍下,宛如与背后的山河画卷融为一体。
突然,檐角铜铃叮咚作响,打破了厅内凝滞的寂静。
墨阳子推开雕花木门时,步伐沉稳如钟摆,哪还有半分客栈里醉态可寻。
执事长老铁松道人背负的『玄铁重剑』压得木梁微微震颤,魁梧身形宛如铁塔横在议事厅中央,灰须虬髯随着呼吸轻轻抖动。
药事长老素问诊脉的玉手正摩挲着竹篓边缘,腕间银铃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红绳缠绕的指尖捏着半片新鲜采摘的七叶莲。
“掌教,九莲教的人果真现身了。”
铁松道人闻言,一拳砸在檀木长桌上,震得茶具叮当作响。
“早该让弟子们杀下山去!月轮教血洗衡阳城,九莲教背后没少推波助澜!”他玄铁剑上的锈迹似乎都因怒意而发烫,古朴剑身上隐约浮现出边关烽火的残影。
玄霄子却抬手止住了躁动,澄澈如深潭的双目扫过众人:“星象示警,九莲教此次布局非比寻常。”
他袖中滑落一卷泛黄的易经残页,卦象赫然停在“否极泰来”的变爻,“墨长老,详述所见。”——他说话永远是那么简练。
素问诊脉的指尖顿了顿,竹篓里的曼陀罗花无风自动。
她不由想起心里面那个人,那人胸口的月轮刺青与此刻提及的九莲教,恰似江湖这盘大棋上纠缠的两枚棋子。
当墨阳子说到剑柄上的残缺莲纹时,她腕间银铃突然发出细碎声响:“衡阳城的事是不是月轮教所为尚未有定论,叶无…叶教主不是个滥杀之人…倒像是九莲教的手笔…”
铁松道人腰间的锁脉手铁环发出轻响,这位曾在沙场上斩敌千军的前将领,此刻眼中杀意翻涌。
“不管是月轮教还是九莲教,待明日剑神擂,我便用镇岳伏魔剑法劈开他们的画皮!”
他重剑出鞘三寸,凛冽剑气将案上烛火尽数扑灭。
玄霄子星目如电,凝视着被剑气扑灭的烛火,黑暗中忽明忽暗的火星映得他面容冷峻如霜。
良久,他薄唇轻启:“墨长老可试探一二。”
声线沉稳如古寺晨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墨阳子垂首应了声“是”,便退出了议事大厅,玄色道袍的下摆扫过青砖,惊起几缕细微尘埃。
青城山侧峰『外事阁』中,墨阳子遣走阁中弟子,待最后一名外事弟子退出阁楼,他长舒一口气,随手关上雕花木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取下墙上挂着的青铜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间流下,却未能驱散他眉间的愁云。
就在这时,阁外传来木屐叩击青石板的声响,节奏悠然,宛如有人在吟诵古老的诗篇。
墨阳子握着酒壶的手微微一顿,唇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
“墨兄喝酒都不找兄弟,这说不过去吧...”带着三分笑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熟悉的语调让墨阳子心中一紧。
他装作不在意地又灌了一口酒,语气散漫道:“谢院长的酒才是极品,今晚在客栈,墨某见你身边已有唐门俊彦相伴,不便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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