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本兵冲进这间房的时候,屋内空无一人,只有窗户大大地打开着,凌冽的寒风不停地往内灌。
裴聿冷静地盯着窗户,一屁股坐在床榻上,看不见表情,就这样坐了良久……忽地,他一挥手:“走。”
后天就是春节,往年这个时间,时柒应该是呆在温暖的炉火旁,写着福字和春联。可是此刻,她的胳膊大腿都好酸好痛,每一步都像灌满了铅……
终于。
一辆黄包车在黎明晨雾里远远驶来。
时柒兴奋得像个孩子!
赶紧拦下,将傅南城弄上去摆好,俩人就这样坐着黄包车晃啊晃驶向前方。
车上,傅南城嘀咕着:“我不行了……”脑袋倒在时柒肩上。
“尽瞎说,耗费元气!谁说你不行了,我说你行你就行!”
傅南城轻呵一声,眼底星光闪闪:“如果当时没有和你提分手……该多好。”
分手?
这么说他真的是自己从前的恋人?
时柒也不知道他扯的哪门子事,她此刻只想快速地将他送往一个安全的地方!
哪里安全呢?
就在快到傅南城父母家的拐角,时柒就看见几个国党的兵驻守在那里。
完了!
“师傅,掉头,快!”时柒压低声音。
黄包车师傅这时也察觉到不对:“姑娘,这男人该不会在被通缉吧?”
时柒不语,现在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傅南城这幅样子已经证明了一切。言多必失。何况这年头谁不愿告发别人捞点钱。
就在黄包车转头离去的时候,被突然冒出的几名士兵拦下。
朝车棚内一望。时柒赶紧脱掉大衣盖在傅南城背上搂住他。
从背面看,就像一个男人趴在她胸前睡很香。
“主任,这边有个女人!”士兵隔着老远向裴聿喊——
糟糕!
怎么办!
时柒惊慌地心脏突突直跳!
就在这时,裴聿的身影突然出现,他掀开黄包车的雨棚,就看见一个男人的脸埋在女人颈窝,女人双手环抱男人。
女人头上裹着纱巾遮住整张脸,只露出一双小鹿般清澈的眼睛,惊恐地瞪着他。
裴聿定定地看了几秒。
四目相接。
他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微微抿着的唇也未牵出半点表情。
“哗——”
他拉上车棚,淡定地吩咐:“走,上那边看看。”
士兵:“是。”
时柒心头的大石头瞬间落地!!!
好险!
不过,他难道没有认出她?
???
既然傅宅现在不能回,住酒店也容易被发现,毕竟他现在这个样子,能不能让住酒店都还是一回事。
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就听见傅南城说:“愚园公寓……”话语仿佛耗尽最后一丝气力。
时柒猛地一个激灵!
愚园公寓?
脑海里为什么对这四个字那么熟悉?
黄包车摇摇摆摆驶向法租界愚园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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