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过了巳时,临窗香炉里的香熄灭了,林疏棠看着跪伏在地上的鹿太傅涕泗横流,不禁在心中暗自冷笑。
以前她还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贼喊捉贼,此刻却是如此明了地在自己面前展现出来,她收回视线,端正地站在那儿,既不恼也不慌,只是神色平静。
皇上叹了口气,“太傅,朕也想偏向你,可这仅仅只是头目指认你,那些抓在牢狱里的人也大部分说是受你指使,他们还拿出了你们鹿府用私章盖好的契约书,说是只要造谣林疏棠三日便可获得白银二十两。”
鹿太傅闻言整个人都颓唐了下来,而后他好像是抓到了什么秘密法宝一样,看向林疏棠他们,“他们也派了人过去!”
“如此说来,鹿太傅便是承认自己雇人造谣我一事了?”林疏棠朝着鹿太傅的方向看了过来,语气淡漠而犀利。
鹿太傅抿着唇,似乎不愿意和林疏棠沟通,林疏棠也并没有继续逼问下去,鹿太傅将目光放在了用上等汉白玉铺就的石砖上,“老夫听不明白顾夫人在说些什么。”
“如果您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为什么要说我们也派了人?您自己没有先派人,为何要用‘也’这个字?”林疏棠朝着鹿太傅走近了一步,“鹿太傅,我先前是很敬重您的,您德高望重,学富五车,关键您还是当今太子的老师,为帝师者,若是品行不佳,又怎么能给太子指名日后为人处世的方向?”
鹿太傅闻言,面上一哂,说:“你这个女娃倒是口齿伶俐,只是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我不过是话语上有失偏颇,这又能证明什么?”
“您说公主殿下早日抓获的那些人是为了利益驱使的墙头草,一个两个是,难道人人都是墙头草,陛下亲自调查后那些人的票据上还盖上了您的私章……难道鹿太傅还要继续欺君罔上吗?!”
林疏棠并不害怕与人交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便是鱼死网破她也要对方掉层皮来!
她刚才那番话明显是让鹿太傅自己做抉择,要么直接承认是自己做的,如果不是自己做的,那么圣上查的那些都是虚假证据,这是蔑视天威,而且他如果还要坚持自己的做法,到时候锦衣卫再细细一查,这欺君之罪便要叫他脑袋搬家了。
鹿太傅闻言额头上已经是冷汗涔涔,“圣上恕罪啊!是臣宠溺女儿太过,这才致使做出了这样糊涂的事情来啊!”
“爹爹!”鹿枝宁不肯相信她的父亲会这么快便认了,她抓住鹿太傅的衣袖,眼里满是对林疏棠的嫉恨,“林疏棠,便是如此也是你当初小肚鸡肠,要不是你让顾少卿娶我为平妻又何来后面这么多的事情呢?”
“哦,你的意思是我要我夫君娶一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女子到家门吗?我当时可是拉着一同逃跑的,关键时刻你却将我当做了挡箭牌。”林疏棠不禁冷笑出声,“鹿枝宁,为人不可太无耻!”
“你!”鹿枝宁眼角一抽,顿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皇帝对于鹿太傅的妥协似乎早就在预料之中了,他微微合上眼,很是失望地看着鹿太傅,“老师,您虽与朕只有一年的师徒情谊,但您教朕为人要敢作敢为,教朕治事之道,说帝王是权衡,是懂得取舍间的人道,可您自己却没有做到啊……此事朕该如何同顾大人交代呢?他也是朕最为信任的大臣。”
“老臣辜负了圣上的圣恩!”鹿太傅已然是老泪纵横,他颤颤巍巍地将头顶的乌纱帽放在了地上,“老臣只求圣上能让老臣乞骸骨!”
皇帝和长公主相视一眼,长公主当下明白了,她是不喜林疏棠,但对鹿枝宁这样的货色也是觉得恶心之至,她说:“谣言已出,要想破解,鹿太傅还是先出个请罪书,还顾夫人一个清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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